空气仿佛凝固了。
谢景行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他死死地盯着我,“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柳拂月的命。”我重复了一遍,语气平静无波,“用她一条命,换你满城军民的命。这笔买卖,小王爷觉得划算吗?”
“你疯了!”谢景行低吼出声,额上青筋暴起,“沈榆,我警告你,凡事都有个度!”
“我的度,早就被你磨没了。”我将簪子收进怀里,轻声说,“谢景行,我的条件就这一个。你答应,我就为你求雨。你不答应,那我们大家,就一起死在这里好了。”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他再次威胁道。
“你敢。”我坦然道,“可杀了我,雨就更不会来了。你,你的父王,你的兵,还有你那被你关起来的柳拂月,一个都活不了。”
我看着他一点点变得惨白的脸,继续说:“你好好想想。是她的命重要,还是你镇北王的前程和这数万人的性命重要?”
我把上辈子他用来逼我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靠在墙上,大口地喘着气。
眼中满是挣扎和痛苦。
我知道,我赢了。
因为谢景行,从来都是一个把责任和野心看得比感情更重的人。
否则上辈子,他也不会为了北地安稳,答应他父亲娶我。
柳拂月在他心中再重要,也重不过他的王位,他的霸业。
“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我闭上眼睛,不再看他,“三天后,我要在城楼上,亲眼看到她的脑袋。”
谢景行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极其怨毒的眼神看了我许久,然后转身离去。
接下来的三天,我过得很平静。
城里的流言蜚语愈演愈烈,甚至有人开始往我家门口扔石头和秽物。
我爹娘吓得不敢出门,整日以泪洗面。
但我知道,最后的审判,就要来了。
第三天黄昏。
全城戒严。
一队士兵来到我家,为首的将领是谢景行的心腹,李副将。
他对我行了个军礼,面无表情地说:“沈姑娘,王爷有请。”
我由着侍女为我换上一身素白长裙,梳好头发,插上那支玉簪。
镜中的我,面色苍白,身形消瘦,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当我走出房门时,看到了院子里站着的谢景行。
他也换了一身衣服,黑色的劲装,衬得他身姿挺拔,面容冷肃。
他看着我,眼神幽深,什么也没说,只是朝我伸出了手。
我没有去握。
我们一路无言,登上了北地最高的城楼。
风很大,吹得旌旗猎猎作响。
城楼下,黑压压地站满了人。
全城的百姓,都来了。
他们仰着头,用一种混杂着期盼、怨恨、恐惧的目光看着我。
在城楼中央,竖着一根木桩。
柳拂月被绑在上面,头发散乱,衣衫狼狈,嘴里塞着布条。
她看到谢景行,拼命地摇头,眼中流出血泪,发出呜呜的悲鸣。
谢景行看都没看她一眼。
他走到我身边,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来。
“沈榆,你想要的,我给你了。”
“现在,该你兑现承诺了。”
“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