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渊带我们进国公府的那天,许锦瑟气疯了。
她举着剪刀冲向我娘,想毁掉那张脸。
府门外跪着一排人,剪刀悬在半空。
是许锦瑟派去酒坊门口羞辱我娘的泼妇们,都被割了舌头,嘴里咕噜着血沫。
府门另一边,三个地痞吊在树上。
手筋脚筋都被挑断,像破布娃娃般在风里摆荡。
场面实在太过恐怖,许锦瑟当场腿软瘫坐在地上。
“这是怎么”她声音发颤。
顾长渊面无表情:“这么爱嚼舌根,留着舌头做什么。”
许锦瑟脸色惨白,望向我娘,眼中除了恨意,还多了丝恐惧。
下人们噤若寒蝉,都明白了——国公爷这是给新来的女人立威。
“安排晚卿住听雨轩。”顾长渊吩咐管家。
“另外,从今日起,听雨轩派十二个护卫,任何人不得擅入,违者,斩!”
听雨轩,府中仅次于主院的院子,许锦瑟想都不敢想的地方。
“国公爷!”许锦瑟尖着嗓子,“她一个外来的寡妇,凭什么住听雨轩?”
顾长渊瞥她一眼:“许锦瑟,注意你的身份。”
她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院子里,身边只有几个战战兢兢的丫鬟。
“长渊呢?”她急切地问。
丫鬟们面面相觑,小声回答:“国公爷没来。”
“砰!”许锦瑟抓起茶盏狠狠砸向地面。
瓷器碎裂声中,她像疯了一样砸着屋内的一切。
“贱人!都是那个贱人!”她嘶吼,“我要她死!我要她死!”
我娘住进听雨轩的第二日,便遵循礼制,去给国公夫人裴氏敬茶。
我跟在娘身后,心里忐忑不安。
王嬷嬷说过,裴氏虽然与我家有点旧情,到底是正室,面上活儿要做。
推开凝香院的门,我看到了一个憔悴的中年美妇坐在那里。
“夫人。”我娘福了福身,“苏氏晚卿给您请安。”
裴氏打量着我娘,目光最终落在我身上:“这孩子像,太像了。”
她重新坐下,神色复杂:“当年林伯伯救过我,这份恩情我永远不会忘。”
我娘咬着唇,没有说话。
“许锦瑟要林郎君进府酿酒,我就知道没有好事。”
“可那时候我已经没有能力阻止什么了。”
“等知道林郎君出事已经晚了,只能偷偷让王嬷嬷去给郎君收尸。”
“晚卿,你进府不是为了富贵吧。”
我娘猛地抬头,与裴氏对视。
“许锦瑟那毒妇,害死了红袖、碧荷还有我刚满五岁的安安。”
裴氏的声音颤抖。
“她把安安推下池塘,那男人竟然信了她的话,说是我为了争宠害了自己女儿。”
我娘沉默许久:“夫人想要什么?”
“我要他们死!”裴氏的声音透着彻骨的恨意。
“许锦瑟和那个瞎了眼的男人,都要给我的安安偿命!”
两个女人看着对方,什么话都没再说。
但从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们有盟友了。
出凝香院时,我娘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
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国公府里,我们不再是孤军奋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