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看着那堆廉价又粗糙的东西,又看了看沈煜一脸期待的样子,胃里莫名有点发堵。
她想想起沈煜因为夏萱对自己的冷言冷语,想起前世自己因沈煜设计而遭遇的一切,再看看眼前这副迟来的、笨拙的讨好,只觉得讽刺。
她后退一步,避开那束快要蔫死的野花,眼底的不耐烦再也藏不住:“沈煜,你”
话没说完,沈煜突然往前一递,把木牌塞进她手里,语气带着点固执的恳求:“初初,你就看一眼,哪怕不原谅我”
黎初捏着那枚糙木牌,指尖被硌得发疼,忽然低低嗤笑一声,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安静的大厅。
她转着木牌,眼神像淬了冰,扫过沈煜那张“深情款款”的脸:“就凭这?”
她抬眼,目光扫过那蔫掉的野花,又落回玻璃罐里皱巴巴的纸星星上,嘴角勾着抹毫不掩饰的嘲讽,“沈煜,你是觉得我黎初这辈子没见过像样的东西,还是觉得你的‘真心’廉价到只能用这些破烂来装裱?
沈煜脸上的期待瞬间僵住,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像是没料到她会说得这么直白。
他咬了咬唇,语气却依旧带着刻意的温柔,试图维持深情:“初初,这不一样。这是我亲手做的,他们藏着我”
“藏着你的敷衍,还是藏着你那点想挽回又舍不得下本钱的算计?”黎初打断了他滔滔不绝的话语。
沈煜脸上的笑僵了僵,随即又堆起来,语气带着点自认为的“深情”“初初,你怎么能这么想呢?这都是我亲手做的,一斧一凿刻出来的,每一刀都是我的心意”他说着,还故意抬了抬胳膊,露出手肘上一道浅浅的划痕,“为了刻这个,我不小心划到了手呢。”
那姿态,仿佛在说“我都为你受伤了,你该感动了”。
黎初看着他这副自作多情的样子,胃里的不适更甚。
她忽然抬手,将木牌狠狠扔在地上。
“啪嗒”一声,粗糙的木头撞在瓷砖上,摔出个缺口,红漆剥落下来,像块没人要的废柴。
周围路过的学生停下脚步,好奇地往这边看,窃窃私语声渐起。
“黎初,我已经放低姿态跟你道歉了!”他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高高在上,“你非要这么咄咄逼人吗?我知道你现在看不上这些,可这是我的心意”
“你的心意?”黎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更冷了,“你的心意就是仗着那点虚假的恩情对我颐指气使,就是被人当枪使了还帮着数钱,现在又想用这点破烂来打发我?沈煜,收起你那套吧,我嫌脏。”
沈煜被她怼得哑口无言,脸上的“深情”碎得七零八落,只剩下难堪。
他下意识想辩解,却被黎初打断:“你以为做个破木牌,说几句‘对不起’,我就得感激涕零地原谅你?沈煜,你是不是到现在还觉得,你肯低头道歉,是给了我天大的面子?”
她瞥了眼他手肘那道浅得几乎看不见的划痕,冷笑:“这点小伤,比起你欠我的,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有人认出沈煜和黎初,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沈煜的耳根红透了,不是羞的,是恼的。
他攥紧拳头,眼底闪过一丝被冒犯的怒意,嘴上却还强撑着:“初初,你别这样有话我们私下说”
“私下说?”黎初挑眉,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语气冷得像冰,“不必了。我怕沾染上你的‘真心’,脏了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