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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黑白照片摆在供桌上，我跪在蒲团上，指尖捻着纸钱，一张一张往火盆里送。
“小晚，吃点东西吧。”
赵绗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手里端着碗粥。
我没回头。
这三天，他就像个提线木偶，跟着我磕头、烧纸、接待吊唁的亲戚，却连一句完整的安慰都说不出来。
就像前世奶奶摔断腿时，他也只是蹲在病房外抽烟，
说
“妈也是为了让你生儿子，她没坏心”。
堂屋门被推开，张桂芬扶着门框站在门口。
她没敢进来，只是探着脖子往供桌上瞟，嘴里嗫嚅着：
“我，我来给亲家母磕个头。”
“不必了。”
我把最后一叠纸钱扔进火盆，声音冷淡，“她老人家在天上看着呢，怕脏了眼。”
张桂芬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怒声尖叫：
“宋清晚你别给脸不要脸！我知道你恨我，可人死不能复生，你总不能让赵家断了香火吧？”
我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她鬓角的白发，
突然想起奶奶生前总说，“桂芬也是苦命人，年轻时候受了不少罪”。
可苦命不是作恶的理由。
就像刀被人捅过，不代表就能转身捅向无辜的人。
“香火？”
我笑了，笑声撞在空荡荡的堂屋里，显得格外瘆人，“你在奶奶灵前说这个，就不怕她晚上来找你？”
张桂芬往后缩了缩，随即又梗着脖子喊：
“我怕什么？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赵家！要不是你非要死磕那个破工作，我能去找亲家母说理吗？她
她是自己不经吓！”
我猛地抓起供桌上的香炉，就要往她身上砸。
赵绗磊眼疾手快地抱住我，香炉脱手摔在地上，瓷片溅得到处都是，香灰扬了我们一身。
“你疯了！”
赵绗磊的声音带着哭腔，“那是妈啊！”
“妈？”
我掰开他的手，指甲深深掐进他胳膊里，
“她配吗？她用奶奶的命逼我辞职的时候，你怎么不喊她妈？她造黄谣毁我工作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她？赵绗磊，你看看供桌上的照片！看看奶奶最后闭眼前，是不是还盼着我能活得像个人样！”
眼前突然闪过几行字：
“终于爆发了！女主憋了两辈子的气，这下全撒出来了！”
“赵绗磊这个妈宝男终于该清醒了吧？再不清醒就不是人了！”
“婆婆还在嘴硬！这种人就该让她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
我从手机里给他看监控回放。
担心奶奶年纪大了，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给她装了监控，可以远程看看她，这事他们不知道。
里面是奶奶晕倒前半小时的画面。
张桂芬的面容尖利又刻薄：
“
你孙女就是个白眼狼！我让她辞个职怎么了？女人家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还不是要给男人生孩子！你要是识相，就劝她乖乖听话，不然我天天来闹，看你这老骨头经不经得起”
录音里突然传来奶奶急促的喘吸声，接着是一声闷响。
张桂芬的脸
没了血色，腿一软就往地上瘫，嘴里胡乱喊着：
“不是我！不是我害死的！是她自己”
“够了！”
赵绗磊突然吼出声，他指着门口，浑身都在抖，“你给我走！现在就走！”
张桂芬愣住了，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儿子：
“磊磊，你让我走？为了这个女人，你要赶我走？”
“我让你走！”
赵绗磊的耳光高高扬起，左右开弓狠狠落在他自己脸上，“是你害死了奶奶！是你毁了这个家！我没有你这样的妈！”
我看着赵绗磊通红的眼睛，突然觉得很累。
“赵绗磊，”
我关上手机，揣回兜里，“我们离婚吧。”
赵绗磊猛地转头看我，眼里的震惊像要溢出来：“小晚，你”
“奶奶走了，我最后的牵挂也没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动作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
“我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每天猜她会不会又耍什么花样，担心你会不会又像上次那样劝我忍忍。太累了。”
张桂芬突然扑过来抓住我的胳膊：“不能离婚！你们不能离婚！我还没抱孙子呢！”
接着她突然又开始哭，嘴里念叨：
“我当年要是有个工作，也不至于被欺负成那样。你有工作，能挣钱，翅膀才这么硬，这，这不对”
我甩开她的手，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盯着赵绗磊：“现在签离婚协议，我可以不追究你包庇的责任。”
“还有你妈，也会遭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