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收紧手臂,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她就是性子直,对谁都那样。”
话虽如此,他却想起暮雨看余念微时的眼神,像护食的狼,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戒备。
穿过护城河时,暮雨忽然勒住缰绳,长枪指向暗处。
“谁在那里?”
树影里传来几声鸟叫,却没人应声。
她翻身下马,提着枪走过去,片刻后又折回来,眉头紧锁。
“是几个小毛贼,见我们人多跑了。”
梁安看着她紧绷的侧脸,忽然明白她执意护送的原因。
哪里是什么武林人士猖獗,分明是想多跟自己走一段路。
这个总是板着脸的女将军,原来也有这般别扭的心思。
他忍不住笑了笑,对余念微道。
“你看,多亏了暮雨将军吧。”
余念徽抬头看他,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是呢,多亏了将军。”
暮雨似乎听出了话里的调侃,翻身上马时动作重了些,银甲碰撞发出哗啦的声响,却没回头反驳。
三人继续前行,月光洒在石板路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前面就是余府的牌坊了,红灯笼在夜色里晃出暖融融的光。
梁安知道,过了这牌坊,暮雨就该掉头回营,而他和余念徽,也得暂时分开。
可不知为何,看着前面那抹银甲的背影,和怀里温软的身子。
他忽然觉得,这夜色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
“快到了。”
余念徽轻声说,指尖在他手背上画着圈。
“嗯。”
梁安应着,目光越过她的肩头,看向暮雨。
女将军正仰头望着月亮,侧脸的线条在月光下柔和了许多。
竟不像平日里那般冷硬了。
黑马踏着月光,一步步靠近那片暖红的灯笼。
梁安知道,这场短暂的同行快要结束了,但他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
皇后的寿宴,二皇子的阴谋,还有暮雨那没说出口的心思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
但此刻,他握着身边人的手,看着并肩而行的身影。
忽然觉得,就算再多风雨,也没什么好怕的。
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敲出轻快的节奏,载着三人,朝着那片温暖的光亮处,缓缓前行。
破庙惊魂夜色像浸透了墨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官道上。
梁安牵着马,余念微的指尖时不时划过他的手背,惹得他回头轻捏一下她的脸颊。
两人的笑闹声在寂静里荡开,惊飞了树梢栖息的夜鸟。
“你看那朵云,像不像你早上吃的芝麻酥?”
余念徽仰头指着天边,月光给她的侧脸镀上一层银边,眼尾的笑意比星光还亮。
梁安顺着她的指尖望去,故意逗她。
“像你方才偷吃时沾在嘴角的碎屑。”
“才没有!”
余念微伸手去捂他的嘴,却被他握住手腕,指尖摩挲着她腕间的银镯。
那是他前几日刚给她打的,刻着细小的并蒂莲。
身后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是暮雨将长枪重重顿在地上。
女将军别着脸看路边的野草,银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耳尖却红得快要滴血。
“走快点,天黑透了路不好走。”
她闷声说,声音比夜风还硬。
梁安和余念微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