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
“朕将这大唐江山,还有治儿,一并,都托付于你了!”
“朕希望你,做他的张良,为他运筹帷幄;也做他的魏征,时时警醒于他!”
“你可能答应?”
秦源心中剧震。
托孤!
这是何等的信任,何等的荣耀,也是何等沉重的责任!
他看着龙榻上日薄西山的帝王,又看了看身边泣不成声的太子,最终,他双膝跪地,郑重叩首。
“臣,秦源,领旨!”
“陛下在,臣为大唐之臣。
陛下不在,臣亦为大唐之魂。
此身,此命,皆付江山社稷,万死不辞!”
李世民闻言,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仿佛放下了心中最后一块大石,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自那以后,李世民便不再上朝,以养病为名,深居简出。
朝政大事,皆交由太子李治监国处置。
而秦源,则成了东宫的常客。
年仅二十岁的李治,第一次独自面对这庞大帝国的复杂朝局,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一份来自边疆的奏折,言辞激烈,请求增兵,他不知道是该准还是该驳。
一份户部呈上来的预算,数字繁杂,牵扯各方利益,他不知道该从何处削减。
每当这时,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秦源。
他会将秦源请到东宫的书房,将难题一一摆出。
秦源也不客气。
他会拿起那份边疆奏折,对李治说。
“殿下,你看此人行文,辞藻华丽,气势汹汹,但通篇只讲困难,不提方案。
其背后,要么是虚张声势,想骗朝廷的军费;要么,便是他本人也束手无策。
对这种人,不可信,更不可用。
当派御史,前去核查!”
他又会拿起户部的预算册。
“殿下,这笔钱,是给将作监修缮宫殿的,非急务,可削。
这笔钱,是给功勋老臣的赏赐,乃陛下亲许,一文不能动,此为收买人心。
而这笔,看似不起眼,是给格物总院的,却是万万动不得的,此乃大唐的未来!”
他手把手地,教李治如何从字里行间,分辨忠奸。
如何从枯燥的数字背后,看清利益的纠葛。
如何平衡朝中以长孙无忌为首的关陇集团,和以李绩为首的军方势力。
如何安抚那些对新政不满的旧派文官。
秦源将自己从后世学来的政治智慧,和在这个时代摸爬滚滚打总结出的经验,毫无保留地,倾囊相授。
他教的,不再是具体的“格物之学”。
而是真正的,治国平天下,驾驭一个庞大帝国的—帝王之术。
李治,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成长着。
他的眼神,从最初的迷茫,变得越来越坚定。
批阅奏折的手,也越来越沉稳。
大唐的权力核心,就在这间小小的书房里,以一种没有流血,没有动荡的方式,进行着平稳的交接。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并非所有人都乐于看到这一幕。
吴王李恪,李世民的第三子。
这位素有贤名,又因其母是隋炀帝之女,血统高贵,一直被许多朝臣寄予厚望的皇子,开始变得活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