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太猛烈。
快到,让很多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高阳公主的宫中。
她听着宫女汇报着博陵崔氏的凄惨下场,一句话都没说。
她就在窗前,枯坐了一整天。
直到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照在她苍白的脸上。
她才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她曾经恨之入骨,视为蝼蚁的那个男人,如今,已经成长到了一个她只能仰望,甚至可以轻易毁灭一个百年世家的恐怖存在。
她心中的恨意,第一次,被一种更深刻的情绪所取代。
恐惧。
没过几天。
一道新的圣旨,送到了定远侯府。
陛下下旨,在将作监内,增设“军器监”,品级等同于将作监本身。
由定远侯秦源,兼领军器监少监之职,专门负责千里镜,以及各类新式军械的研发与生产。
秦源的手,正式伸入了大唐军事工业,这个最核心,也最敏感的领域。
长安城,今天很热闹。
定远侯府的门前,更是热闹的中心。
一队华丽的仪仗,就那么大张旗鼓的停在了街口,明黄色的伞盖,彰显着主人尊贵的身份。
是高阳公主的座驾。
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知道定远侯和高阳公主那点恩怨。
从一开始的殴打退婚,到后来的不死不休。
现在,公主的仪仗,停在了侯府门前。
这是要干什么?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看好戏。
是要最后摊牌,还是有什么新的变故?
可等了半天。
公主府的车帘,动都没动一下。
只有一个贴身侍女,捧着一个长长的礼单,走下了马车,来到了侯府门前。
那侍女的态度,谦卑到了极点。
她对着侯府的管家,深深的弯下了腰。
“我家公主说,她年幼无知,往事多有得罪,冲撞了侯爷。
今日特备下薄礼,前来赔罪,还望侯爷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她计较!“
这番话,声音不大,却像是一道惊雷,在所有围观百姓的耳朵里炸开。
什么?
公主,给侯爷,赔罪?
整个长安城,都疯了。
茶馆里的说书人,当场就拍案而起,脑子里已经编出了一百个版本的《公主负荆请罪,侯爷一笑泯恩仇》的新段子。
侯府内。
秦源隔着窗户,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他知道,这不是高阳的真心。
这是她的恐惧,是她背后那些人,在见识到他能轻易摧毁一个百年世家之后,逼着她做出的,一次政治上的表态。
一次公开的,低头认输。
也是一次试探。
看看他秦源,是不是一个得志便猖狂的小人。
“礼单,收下!“
秦源淡淡的对管家吩咐道。
“回话就说,公主殿下言重了,往事已矣,不必再提!“
“是!“
管家恭敬的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