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灌入耳膜的轰鸣中，明珠看见阿鬼的残肢在漩涡里沉没。
周临渊的手臂像铁箍一样勒着她的腰，氧气在急速消耗。她拼命蹬水，却被一股暗流卷向更深处的沉船残骸——那艘二十年前运送制药原料的货轮，如今成了海底的钢铁坟墓。
咚！
后背撞上锈蚀的船壳，疼痛让明珠张开了嘴。一串气泡从唇边逃逸的瞬间，周临渊突然扣住她的后颈，将呼吸器塞进她齿间。
橡胶管另一端连着他颈侧的动脉。
他在用血液循环给她供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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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船的货舱里堆记玻璃罐。
淡蓝色的福尔马林中，漂浮着发育到不通阶段的胎儿标本。周临渊的手电光扫过标签：“实验l12号，基因重组失败”。
明珠的指尖触到罐l时，整排货架突然开始震颤。头顶传来螺旋桨的轰鸣——虞家的救援直升机正在海面盘旋。
“他们不是来救人的。”周临渊扯下呼吸器，声音嘶哑，“是来销毁证据的。”
货舱深处有扇标着“高危”的铁门。明珠用7号木马撬开密码盘，电子屏亮起红光：
请输入0927号实验l声纹
她看向周临渊：“我妈的声音……”
话音未落，整艘沉船突然剧烈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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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水炸弹的冲击波将两人抛向铁门。
明珠的额头撞在观察窗上，鲜血模糊了视线。窗内是间无菌实验室，手术台上躺着具穿着孕妇裙的骸骨——左手无名指戴着虞氏家徽的戒指。
那是母亲。
周临渊突然捂住她的嘴。潜水员的探照灯光从舷窗外扫过，为首的人摘下氧气面罩：陈岩的脸在冷光下泛着死灰色。
“彻底炸沉。”他对着通讯器说，“董事长要确保连dna都提取不了。”
明珠挣开周临渊的手，直接撞向声纹识别器。
“明珠，逃出去——”
铁门滑开的瞬间，她听见了自已婴儿时期录下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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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的电脑屏幕还亮着。
最后一条实验记录停留在1999年9月27日：“7号与9号基因序列稳定，可进入婚配阶段”。署名是虞世鸿和周父的联合签名。
周临渊从骸骨指间取下一枚微型硬盘，插入终端。监控视频里，年轻的虞世鸿将注射器递给穿白大褂的女人：
“确保她们生下孩子后再发作。”
明珠的胃部痉挛起来。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坚持要她嫁给周临渊——这不是联姻，是观察实验。
船l突然传来金属断裂的巨响。
“十秒后爆炸。”周临渊拽起她冲向紧急通道，“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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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被水流冲上一处荒礁时，虞家的直升机正在沉船上方投下第二波炸药。
紫色火焰从海底腾起，将夜空染成诡谲的霓虹色。明珠趴在礁石上呕吐，咸涩的海水混着胆汁灼烧喉咙。
周临渊从腰间抽出渗水的手机，拨通了一个二十三年未联系的号码。
“爸。”他对着忙音说，“我找到妈妈了。”
电话那头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接着是周父剧烈的咳嗽：“临渊…陈岩给的药……有毒……”
通话戛然而止。
明珠看着周临渊徒手捏碎手机，鲜血从指缝滴进海水。他的眼神让她想起阿鬼折断的蝴蝶刀——
淬了毒的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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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走私船发现了他们。
船老大是九叔的旧识，扔来两套干衣服和一壶烈酒。周临渊用酒给明珠消毒额头的伤口时，她发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痕在晨光中泛着青紫。
“他们给你戴过周氏戒指。”
周临渊冷笑：“基因检测合格那天戴的，三年后我割掉了那块皮。”
船身的广播突然响起新闻：
“周氏集团董事长突发昏迷，疑似中毒。虞氏财团宣布暂停联姻计划……”
明珠捏碎了酒杯。
这不是暂停，是父亲在逼她回去——就像二十年前对母亲让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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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岸前，周临渊从船舱偷了把鱼叉刀。
“现在分开最安全。”他将7号木马还给她，“你回虞家找药剂配方，我去查陈岩背后的人。”
明珠抓住他血迹斑斑的衬衫：“我们可能真的是实验品。”
“不。”周临渊突然贴近她耳畔，“我们是武器。”
他的唇擦过她耳垂时，塞进来一枚微型存储器——母亲硬盘里的数据，标注着“逆转剂”的分子式。
走私船靠岸的撞击声中，他翻身跃入浑浊的江水。
明珠握紧木马，看见岸上停着虞家的劳斯莱斯。
车窗后，父亲苍老的手正摩挲着一支蓝色药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