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姘头?秦嵩?!”
林烬眉峰微蹙,只觉荒谬绝伦。
秦嵩贵为大渊首辅,权势熏天,投怀送抱的女子何止万千?
怎会寻一个尼姑做姘头?
那妙法宗宗主,难道还能美过苏晚晴与燕惊雪不成?
更何况!
前兵部尚书刘峰曾言。
秦嵩为了提升境界,服用大量滋补丹药,早已损了元阳根本,失了男儿雄风,又哪来的姘头之说?
凌鸿显然也觉得此事匪夷所思。
探手入怀,取出几封书信,恭敬呈上:“陛下,此乃从妙法宗寝殿内搜得的密信。”
林烬接过。
垂眸一扫,额角顿时浮起几道黑线。
日记?
这妙法宗宗主竟还时兴写日记?
心中所载,乃是妙法亲笔!
她自述年少时偶遇秦嵩,一见倾心。
怎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秦嵩入朝为官后,虽偶有书信往来,情分却日渐疏淡。
后来。
她机缘巧合被一位师太收为弟子,踏入武道。
其天赋异禀,竟在数十年间臻至宗师之境,创立了妙法宗。
选址距皇城不远,只为能离秦嵩近些。
秦嵩得知后,便利用她这份痴恋,以妙法庵为掩护,将其充作藏匿不义之财的金窟。
妙法心知肚明自己被利用,却甘之如饴——
能为她的“嵩哥哥”做事,她万死不辞!
“这……”
林烬阅罢,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嘴角溢出一丝苦涩:“这哪里是佛门宗主?这特么不是妥妥的恋爱脑吗?”
他着实未料到。
纵使遁入空门,也难逃这“情”字枷锁。
而那秦嵩,简直是个人面兽心的渣滓!
林烬将信件置于龙案,抬眸问道:“人呢?”
凌鸿转头低喝:“带进来!”
两名锦衣卫立时押着一人步入御书房。
只见来人一身主持缁衣,确是尼姑装束。
面容却非但不似佛门清净,反倒有些异于常人的丑陋,身形也略显肥胖。
她气息萎靡。
丹田显然已被凌鸿封住,此刻不过是个寻常妇人。
林烬目光扫过,暗自思量:
秦嵩看不上她,倒也在情理之中。
非是以貌取人。
而是以秦嵩的身份地位,若真娶了如此容貌奇异的女子,只怕朝野上下都要笑掉大牙。
“值得么?”林烬开门见山。
妙法嘴角扯出一个凄厉的弧度,艰难抬头,眼中恨意与杀机如毒蛇吐信:
“废话少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林烬一声轻叹。
缓缓落座龙椅,语带讥诮:“一个不举,元阳尽丧,一个遁入空门,戒情戒欲。呵,倒也是‘天造地设’!”
此言一出,妙法如遭雷击!
随即。
她猛地挣扎起来,枯瘦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竟欲挣脱钳制扑向林烬:
“你放屁!”
“竟敢污蔑我的嵩哥哥!我跟你拼了!”
林烬轻笑,带着帝王的漠然:“朕,有必要对一个将死之人说谎吗?”
妙法浑身剧震。
她虽痴情入骨,却非愚钝。
眼前之人乃大渊天子,确乎无需编造这等谎言欺她。
林烬眼底掠过一丝惋惜:“哎,也是个可怜人。”
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同情无益。
“哈哈哈!”
就在他欲挥手让凌鸿将其拖出处置之际,妙法毫无征兆的猖狂大笑!
“嵩哥哥不是不喜欢我,只是碍于身体,所以才拒绝我的!”
闻言。
林烬与凌鸿对视一眼,皆是无言。
此女已然疯魔。
他倒真有些好奇。
秦嵩年轻时究竟是何等风采,竟能令她痴迷至此,至死不悟!
突然!
妙法臃肿的身躯陡然剧震!
扭曲的面容变得无比狰狞,双目赤红如血。
丹田深处,被强行压制的狂暴内力如同决堤洪流,瞬间逆冲奇经八脉,悍然撕裂了周天禁锢!
凌鸿布下的封印,应声崩碎!
她双肩一震,竟将两名锦衣卫狠狠甩开!
“就算死,我也要拉你垫背!为嵩哥哥除去你这心腹大患!”
“不好!她要自爆!”
凌鸿脸色剧变!
宗师境武者自爆,威力足以撼山动岳!
此地乃议政重地,一旦爆开,朝廷颜面将荡然无存!
他身形如电,下意识闪至林烬身前,雄浑真气喷薄而出,欲强行压制。
林烬却已起身。
轻轻拍了拍凌鸿紧绷的肩膀,示意无妨。
面对那即将爆裂开来的毁灭性能量,他竟视若无睹!
短短数息。
她体内沸腾的能量已攀升至毁灭的临界点!
七窍之中,殷红血线蜿蜒淌下,状若恶鬼,凄厉可怖!
“嵩哥哥……来世再见!”
她惨笑着,便要引动那毁灭的洪流!
然而!
林烬手腕只是随意一拂。
一股浩瀚如渊、蕴含着煌煌帝威的无形伟力覆盖全场,化作一个无形无质却又坚不可摧的牢笼。
将妙法连同那即将爆裂的毁灭核心,死死禁锢于方寸之间!
牢笼急速向内坍缩。
竟硬生生将那即将失控爆裂的丹田,强行镇压、抚平!
“怎么可能?!”
妙法惊骇欲绝!
眸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绝望!
林烬眸光冰冷,如视蝼蚁:“在朕面前,你连自戕的资格都没有!”
话音未落,并指如剑!
一道凝练至极的真气剑芒破空而出,精准无比的洞穿了妙法的眉心!
噗通——
尸体栽倒在地,生机断绝。
林烬转身。
将龙案上那几封记载着痴心与利用的信函,轻轻放在妙法尚有余温的身躯上。
“送回妙法庵,安葬了吧。”
他嗓音低沉。
此女虽非善类,终是佛门中人。
曝尸荒野,恐引佛门非议,徒增麻烦。
凌鸿肃然领命,提起尸身,无声退下。
林烬坐回龙椅,端起微凉的茶盏,眉宇间浮现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妙法宗已灭,但系统却毫无反应。
那就证明。
妙法宗所在的地方,并不能算是一个具体的地点,着实有些可惜!
“陛下!”
林烬刚欲啜饮,凌鸿竟去而复返。
他无奈失笑,放下茶盏:“凌鸿,你这么舍不得朕吗?”
凌鸿单膝跪地,沉声道;“陛下,臣上午便有一事需禀,奈何诸事繁琐,一时耽搁,方才想起……”
林烬眼帘微抬。
难怪朝会散后,凌鸿前来禀报岳涛跪于御书房前。
想必是他也有事奏报,撞见了岳涛,才先来禀明此事。
后又因妙法庵之行耽误至此时。
“讲!”林烬言简意赅。
凌鸿神色一凝,声音压得更低:“陛下,清宁的身份……查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