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这…这咋好意思…”张卫民嘴上客气,那手接得可一点不含糊,乐得合不拢嘴。
“安子啊,往后有啥事儿,跟叔言语!叔能办的,绝不含糊!”
“好嘞,有您这话就成。”江安笑着应了,又闲扯两句,看张卫民那心思全在手里的宝贝上,便告辞出来。
江安拖着剩下的东西,和伊莉娜回了自家小院。
把沉甸甸的鹿肉、蛇肉、狗獾腿卸下来,蛇皮也找个阴凉地儿挂好。
小老虎和熊崽子也累趴了,各自找地方蜷着打盹儿。
刘蓉和江大山看着这更胜从前的收获,欢喜得合不拢嘴。
一家人齐动手,卸肉的卸肉,剥皮的剥皮,忙得不亦乐乎。
灶房里铁锅炖上了香喷喷的鹿肉,混着新切的狗獾腿,奇异的肉香飘满了小院。
昏黄的油灯下,一家人围坐在堂屋,等着开饭,说笑声不断,小小的土屋暖融融的。
江大山没说话,闷头喝粥,但嘴角的弧度明显柔和了。
伊莉娜给江安碗里夹了一大块最瘦的鹿肉,蓝眼睛亮晶晶的。
小小的土屋,被食物的热气、家人的笑语和富足的安稳填得满满当当。
一家人刚端起碗没吃几口,院门就被拍得山响。
“大山,大山,开门!”
那声音粗嘎,带着一股子不由分说的蛮横劲儿。
院里的温馨瞬间被打破。
小老虎猛地抬起头,耳朵警惕地支棱起来。
熊崽子也停止了哼唧,往江安腿边缩了缩。
江大山皱了皱眉,放下刚拿起的筷子,趿拉着鞋去开门。
门闩一拉,江建军那黑塔似的身影就堵在了门口,胡永琴缩在他身后,眼神里全是幸灾乐祸和刻毒。
江建军一进屋,眼睛先在堆在墙角还没来得及收拾的鹿肉、蛇皮上扫了一圈。
那眼神,贪婪又带着点酸气。
他鼻子里哼了一声,目光转向坐在炕头的江大山,摆足了长兄的架子,开口就是质问,声音梆硬:
“大山,你这当爹的是怎么当的家?啊?”
江大山被这劈头盖脸一句问懵了:“大哥?你这话咋说的?”
“咋说的?”江建军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气,抬脚就跨进了院子,那架势活像进自己家。
“前段时间我不在村里,倒不知道咱们老江家出了这么个大能人,江安出息了啊?”
“又是下河摸鱼发了横财,又是在村里打狼成了英雄,能耐大得很啊。手底下攒了不少钱吧?行啊,有本事!”
“但你自个儿富有啥意思?为啥不帮衬帮衬你大伯娘和堂哥?不帮衬也就算了,还要让他们赔钱?你打的是我这个当大伯的脸!”
“大山,这事儿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江大山脸色也有点难看,他和江建军是亲兄弟,从小都说长兄如父,他对江建军也是尊敬的。
可自从江建军成家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变了似的。
隔三差五就来他家里吆五喝六。
不是让江安帮忙去收他们地里的麦子,就是让把刚发的定量借点给他们。
一来二去的,这兄弟情他也看得差不多了。
最要紧的,就是江安前段时间和李家的婚事。
他想着,借了这么多年的东西,从来没让大房家里还过,就想上门去要点回来,给江安凑凑彩礼。
可谁能想到,他连大房家门都没进去,就被轰了出来。
就丢下两个字,没钱。
那次之后,他是彻底和大房断了往来了。
现在找上门来,还口口声声质问他,训斥他儿子?
江大山那脸黑得跟锅底似的,搁下碗,闷声说:“大哥,安子大了,他有自个儿的主意。”
“再说…上次那事儿,是大嫂和久明理亏,当着全村老少爷们的面,想偷安子的鱼,被逮个正着。赔钱…那是说好的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