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江安小子,自从打了那几只狼,得了狼皮换了钱,买了新枪新网,连带着他那俩畜生都成了村里的神兽,风光得很呐!
本以为这小子发了笔小财,怎么也该想着点亲大伯家吧?
他爹可是江安亲大伯!
结果呢?这么多天过去了,屁都没见着一个!
别说送点狼肉尝尝鲜了,连个面都没露!
“呸,白眼狼!”江久明恨恨地啐了一口,看着坡下那两人。
特别是江安那副精神抖擞、好像啥都难不倒的样子,还有那毛子媳妇累得脸蛋红红却带着笑的模样,心里那股邪火蹭蹭往上冒。
好哇,发了财就不认穷亲戚了是吧?
看不起他们家了是吧?等着!
他非得给这小子一点颜色瞧瞧不可。
江久明心里恶狠狠地骂着,脸上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最后剜了坡下那两人一眼,尤其是得意洋洋的江安,咬着后槽牙,悄没声地转身溜了,没让江安他们发现。
活儿干的差不多了,江安这才带着伊莉娜回家。
爹娘早就做好了饭菜,一个劲儿的往他们碗里夹。
现在家里日子好过了,顿顿都有荤腥。
在村子里,这可是头一份儿。
不过江安可不是个能闲得住的主儿,他心里还琢磨着另一件事。
再过大半个月,就要到村子里渔猎的时间了。
河沟里鱼群洄游,家家户户都得用网子去捞。
前些年是公社组织的,但公社组织的时间比较固定。
按照他的记忆里,今年的鱼群洄游提早了一个多星期,等到大家伙反应过来的时候,鱼群都跑光了。
他买的渔网,可就是为这事儿做准备的。
正好回去把渔网翻出来晒一晒,也把网兜给拾掇出来。
这天吃过晌午饭,日头正好,他把新买的渔网从堂屋角落里拖了出来。
“伊莉娜,搭把手,咱把这网拾掇拾掇。”江安招呼着。
“哎,来了。”伊莉娜应声出来,手里还拿着块湿抹布。
两人在院子里找了个宽敞地儿,把渔网抖搂开。
这网崭新,尼龙线拧的,比村里那些老麻线网结实多了,网眼也密实。
“这网好!”伊莉娜摸着光滑的网线,蓝眼睛里带着新奇:“比村里的好。”
“那可不,进口货。”江安有点得意,两人一人扯着一头,把长长的渔网在院子里摊开挂好。
阳光透过网眼洒在地上,斑斑驳驳的。
江安仔细检查着网线,又拿出几捆备用的网线和一个木梭子:“虽说是新网,但也得拾掇拾掇,看看有没有松扣的地方,该加固的加固。再把网兜子也找出来,缝缝补补。”
网兜子就是接在渔网后面装鱼的大口袋,是旧麻布缝的,用了好些年,有些地方都磨薄了。
伊莉娜手脚麻利地把网兜也翻出来,摊在旁边的石磨盘上,找出针线簸箩。
她坐在小板凳上,低着头,开始缝补那些磨损的地方。
阳光照在她金色的头发上,泛着柔和的光晕,神情专注又安静。
江安则蹲在渔网旁边,拿着木梭子,看到哪处网眼线头有点松,就熟练地穿针引线般加固几下。
他动作不快,但很稳当,手指翻飞间,一个个松散的网结就被重新勒紧。
两人都没怎么说话,院子里只有木梭穿过网线的轻微沙沙声,和伊莉娜针线穿过麻布的窸窣声。
小老虎和熊崽子趴在屋檐下的阴凉里,懒洋洋地看着。
阳光暖暖的,带着点初夏的燥意。
刚拾掇了没一会儿,院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故作爽朗的招呼:“安子?在家呢?哟,这是忙活啥呢?”
江安抬头一看,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来人正是他堂哥,江久明。
这货怎么来了?
两辈子的记忆席卷而来,让江安有点作呕。
上辈子他这大伯家可没少吸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