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虎似乎听懂了什么,仰起头,对着满天星斗,发出了一声稚嫩却充满力量的长啸。
“嗷呜!”
熊崽子也懵懵懂懂地跟着仰起圆脑袋,发出憨厚的附和。
“嗷!”
这声音,穿透夜色,在寂静的山村中久久回荡。
人群渐渐散去,江安拖着八条狼尸深一脚浅一脚往自家院子走。
小老虎和熊崽子一左一右跟着,像俩忠实的护卫。
身后,隐约还能听见刘家院里压抑的哭声和张世琴低低的咒骂,不过没人搭理了。
推开自家院门,堂屋里那豆大的煤油灯光透出来,暖烘烘的。
刘蓉第一个扑到门口,声音都带着哭腔,借着光上下打量儿子,“伤着没?快让娘看看!”
“没事,娘,好着呢。”江安把狼尸往地上一扔,溅泥星子。
“老天爷…”刘蓉看着那血糊糊的狼腿,又看看儿子脸上干涸的血迹和身上沾的狼毛,心疼得直抽抽。
江大山也拄着拐杖出来,看着狼腿,再看看儿子身后那俩同样沾着血、却明显精神抖擞的小家伙,眼神复杂,最后重重叹了口气:“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伊莉娜站在刘蓉身后,蓝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
她没说话,只是快步上前,掏出一块洗得发白的旧手帕,踮起脚,小心翼翼地擦江安额角蹭的一点血污。
“安?”她声音轻轻的,带着询问。
江安看着她眼底的担忧,心里那点烦躁彻底散了,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没事儿,皮都没破。还有,事儿定了,聚宝盆和黑奴往后就住咱家,谁也不敢再说送走。”
一家子顿时高兴起来。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没想到就这么凑巧,野狼今儿个夜里下山,让这俩小家伙立了功。
“能留下就好…能留下就好…”刘蓉念叨着,又想起什么。
“快,锅里还温着粥,赶紧洗把脸,吃点东西垫垫!这一晚上折腾的!”
一家人简单收拾了一下,江安胡乱洗了把脸,喝了两大碗热乎乎的苞米碴子粥,那股子透骨的寒气才算是驱散了。
黑暗笼罩下来,只有窗外清冷的月光。
江安躺在炕上,心里盘算开了。
八条狼,皮是好东西。
搁黑市上,一张完整的、毛色好的,能值六十块!
就算这几条有的被枪砂打花了,有的被小老虎咬破了点皮,凑合着卖,五六百块跑不了!
这可是笔巨款!
还有肉,狼肉柴,膻味重,分给村里人添点油腥是情分。
但自家也得留点,熬点油炒菜也香。
不过大头还是得换成钱。
有了钱,家里那杆老掉牙的套筒该换了。
听说城里草市堡的黑市上,偶尔能见到双管的,那家伙劲儿大,打野猪都够使!
免得到时候进山里遇到大货,不敢打。
再买点好种子,空间里的地十天就收一茬儿,之前的种子可不够种的。
伊莉娜身子单薄,给她弄罐麦茹精补补。
还有娘,念叨好久了,扯几尺新花布做件褂子…
盘算着这些,江安心里热乎乎的,眼皮子也沉了,没一会儿就睡死了过去。
天蒙蒙亮,鸡刚叫过头遍,江安就起来了。
他动作麻利,把那八张狼皮小心地卷好,用麻绳捆结实。
又挑了两条最肥的狼肉,用油布包了,准备带进城。
剩下的狼肉堆在院子角落,用破席子盖着,等张卫民带人来分。
跟爹娘和刚醒的伊莉娜打了个招呼,江安大步流星出了门。
到村口,花了三毛钱坐牛车进城。
牛车吱呀吱呀,晃荡在清晨的山路上。
到了县城,天已大亮。
江安扛起东西,熟门熟路地钻进了一条七拐八绕的偏僻巷子。
这里就是草市,明面上管得严,但私下里啥稀罕物都有。
江安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把狼皮摊开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