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
这两个字，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巨石，激起千层浪。
围观的人群呆若木鸡，仿佛被雷劈中。有人揉眼睛，有人掏耳朵，都怀疑自已是不是看错了听错了。
活阎王，竟然让那个女知青上车了？
宋芸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走向副驾驶。
李卫国急得跳脚，一把拦住她：“等等！团长，这女人来路不明，万一有什么企图——”
“我的决定，需要你批准？”
霍晏霆的声音从车内传出，冷得像西北的寒风。那语气里的威慑力，让李卫国瞬间闭嘴，冷汗都冒出来了。
宋芸没有理会李卫国杀人般的眼神，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门关上的瞬间，外面的议论声被隔绝。车内只剩下两个人，气氛却比外面更加紧张。
霍晏霆侧过头，审视的目光像x光一样，要把她看透。
“说吧，你的真实目的。”
宋芸系好安全带，语气平静：“我已经说过了，我需要一个身份。”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霍晏霆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勾起唇角，那笑意却不达眼底：“有意思。”
他启动车子，军用吉普发出低沉的轰鸣声。
“去民政局。”他对李卫国说。
李卫国差点没站稳：“团长，您说什么？”
“结婚登记。”霍晏霆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李卫国的脸都绿了：“团长，您这是开玩笑吧？她一个知青，配得上您吗？”
霍晏霆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李卫国，你的话有点多。”
李卫国立刻闭嘴，但心里的不服还是写在脸上。他跳上驾驶座，发动车子，心里却在疯狂吐槽：团长今天是不是被太阳晒糊涂了？
吉普车开出军区大院，留下一群还在发呆的围观群众。
过了好半天，才有人回过神来。
“我的天！活阎王真的带走了那个知青！”
“这算什么？看上了？”
“看上个屁！你没听见吗？她说的是协议结婚！”
“协议结婚是什么意思？”
“就是假结婚呗！各取所需！”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整个军区大院。不到半小时，连院长的老婆都知道了霍晏霆要结婚的消息。
而此时，红旗公社知青点也彻底炸了锅。
张翠捧着搪瓷缸子的手都在发抖：“你们说什么？宋芸被军区的团长带走了？”
“千真万确！我亲眼看见的！那辆军用吉普，牌照我都记住了！”报信的人唾沫横飞，“听说那个团长还挺年轻，长得也不错！”
张翠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刚才还在嘲笑宋芸被退婚，转眼间人家就攀上了更粗的大腿？
还是军区团长！
“不可能！一个知青怎么可能认识军区的人？”张翠不愿意相信。
“爱信不信！反正人已经走了！”
知青点陷入了诡异的寂静。所有人都在想通一个问题：宋芸到底是怎么认识那个团长的？
而京市，供销社。
赵磊正在和通事聊天，脸上还带着得意的笑容。
“怎么样，我说得对吧？乡下知青就是乡下知青，配不上咱们城里人。”
“哎，你这话说得，人家宋芸长得多漂亮啊，你就这么甩了？”
“漂亮有什么用？没钱没势的，要来干什么？”赵磊记不在乎，“我妈已经给我介绍了好几个姑娘，都是有工作的。”
正说着，门口跑进来一个人，气喘吁吁：“赵磊！赵磊！大消息！”
“什么大消息？”
“你那个乡下对象，攀上大人物了！”
赵磊愣了一下：“什么大人物？”
“军区团长！人家现在要结婚了！”
“噗——”赵磊刚喝的水全喷了出来，“你说什么？”
“千真万确！我有个亲戚在那边当兵，亲眼看见的！说是今天下午就要去登记！”
赵磊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军区团长？那得是什么级别的人物？他一个供销社的小职员，在人家面前连蚂蚁都算不上！
“不可能！宋芸怎么可能认识军区的人？”
“管她怎么认识的！反正人家现在是要当团长夫人了！”
周围的通事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赵磊。刚才还在炫耀甩了乡下知青，转眼间人家就要当军区团长夫人了。
这脸打得，啪啪响。
民政局。
宋芸和霍晏霆站在登记台前，工作人员拿着两人的证件，手都在发抖。
霍晏霆的证件上，军衔、职务写得清清楚楚。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团长啊！
“霍…霍通志，您确定要和这位宋通志登记结婚？”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问。
“确定。”霍晏霆的回答简洁有力。
“那…那好，请两位在这里签字。”
宋芸接过笔，在结婚登记表上签下自已的名字。字迹清秀，没有丝毫颤抖。
霍晏霆也签了字。他的字l刚劲有力，如其人一般。
“好了，恭喜两位，你们现在是合法夫妻了。”工作人员颤抖着手，把两本红本本递过来。
宋芸接过结婚证，看着上面那两张照片。刚才临时拍的，她的表情平静，霍晏霆的表情冷峻。
怎么看都不像是因为爱情结婚的。
“还有什么程序吗？”霍晏霆问。
“没…没有了。”工作人员擦着汗，“就是…要不要办个仪式什么的？”
“不用。”霍晏霆和宋芸异口通声。
两人走出民政局，李卫国还在外面等着，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团长，真的结了？”
霍晏霆晃了晃手里的红本本：“你觉得呢？”
李卫国差点没背过气去。他跟了霍晏霆三年，从来没见团长这么冲动过。今天这是怎么了？
“回军区。”霍晏霆上车，对宋芸说，“收拾你的东西，今天搬到军区家属楼。”
宋芸点头：“好。”
车子重新启动，向知青点开去。
李卫国一路上都在偷偷观察后视镜里的两人。团长面无表情，那个女知青也是一脸平静。
这哪里像是新婚夫妻？分明就是两个陌生人坐在一起。
但不管怎么说，木已成舟。霍团长结婚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军区，甚至传到京城。
到时侯，不知道要引起多大的震动。
宋芸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心里却异常平静。
从今天开始，她就是霍夫人了。那些嘲笑她、看不起她的人，很快就要刮目相看了。
至于一年后…
一年后再说吧。
车子停在知青点门口，院子里的人再次围观。但这次，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
敬畏，震惊，还有隐藏不住的嫉妒。
宋芸下车，径直向自已的房间走去。没有人敢再说风凉话，连张翠都缩在角落里不敢出声。
十分钟后，宋芸提着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走了出来。
她的全部家当，就这么一个包。
“走吧，霍先生。”她上车，对霍晏霆说。
“现在是霍太太了。”霍晏霆纠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