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领证还有一周，苏虞对着衣柜里的礼服叹气。按照“联姻协议”，她得陪顾淮出席傅家举办的商业晚宴——用她的话说：
“试用期员工，总得表现一下，争取早日转正……安心摸鱼。”
顾淮派来的造型师早早就侯在苏家，手里捧着一件香槟色鱼尾礼服，裙摆上缝着细碎的水晶，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苏小姐，这是顾总特意让人从巴黎空运来的，说衬您的气质。”
苏虞对着镜子比划了一下，礼服剪裁利落，刚好遮住后颈的胎记，既不会像阮柔那样穿得像朵移动的花，又足够l面。“顾总还挺懂‘低调摸鱼’的精髓。”她挑眉，心里却有点诧异——他居然注意到她不喜欢太张扬？
造型师尴尬地笑了笑：
“顾总说，苏小姐上次拒绝钻石项链时，眼神里写着‘没必要’。他还说，您脖子上那条海棠吊坠挺好看的，不用被别的首饰抢了风头。”
苏虞摸了摸项链，吊坠里的u盘硌着皮肤，有点发烫。他连这个都注意到了？
晚宴在傅家的五星级酒店举行，水晶灯亮得晃眼。苏虞挽着顾淮的手臂刚进门，就看到傅砚礼和阮柔站在门口迎客。阮柔穿着一身粉色蓬蓬裙，裙摆大得像朵蘑菇，看到苏虞，立刻甩开傅砚礼的手，笑盈盈地迎上来：
“苏虞姐姐，你今天真漂亮！这身礼服……是顾总挑的吗？真有眼光。”
她的笑容甜得发腻，眼神却像扫描仪，在苏虞和顾淮之间来回打转，显然在等苏虞像原主那样，因为嫉妒而当场发作。
傅砚礼也看着苏虞，眼神复杂得像团乱麻——自从上次医院和苏家两次碰壁后，他看苏虞的眼神里，就多了点探究，仿佛在看一个突然换了芯子的陌生人。
【系统2233：阮柔的万人迷系统在发功！释放“无辜小白兔”气场！试图让傅砚礼产生“保护欲”！】
【检测到傅砚礼的心率……65次/分钟？没反应？！系统失效了！修正值-20！】
苏虞差点笑出声。看来傅砚礼的“剧情滤镜”正在破裂，总算没那么瞎了。
“谢谢。”
她淡淡点头，没接阮柔的茬，反而转向顾淮，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甲方爸爸，今天的kpi是什么？陪你应付几桌人？喝几杯酒？我好记一下，免得加班超时，得要双倍加班费。”
顾淮低笑一声，胸腔的震动透过挽着的手臂传过来，带着点暖意。他配合地压低声音，气息拂过她的耳畔：
“不用应付别人，陪我吃块黑森林蛋糕就行。算你全勤，额外加奶茶基金。”
这亲昵又疏离的互动，落在傅砚礼和阮柔眼里，格外刺眼。阮柔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傅砚礼的脸色也沉了下去，握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
晚宴进行到一半，苏虞正端着果汁躲在角落看顾淮应付客户，阮柔突然端着红酒走过来，脚步“一个踉跄”，整杯酒精准地泼在苏虞的礼服上。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
阮柔立刻放下酒杯，手忙脚乱地去帮她擦，眼里却闪着得意的光——原剧情里，苏虞就是这样被激怒，当众和她撕打，最后被顾淮厌恶地甩开，成了整个圈子的笑柄。
苏虞却没生气，反而拿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裙摆上的酒渍，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天气：
“没关系，反正这礼服是顾总借我的，脏了他买单。”
她抬眼看向不远处的顾淮，笑眯眯地扬了扬下巴：
“老板，报销吗？这可是工伤。”
顾淮正和人说话，听到声音立刻转过身。看到苏虞礼服上的污渍，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径直走过来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刚好遮住那片刺目的酒渍。
“算公司福利。”
他的语气自然得像在讨论报表，手指不经意间拂过她的后颈，像是在确认胎记还在。
他甚至没看阮柔一眼，牵着苏虞就往休息室走：
“去换件衣服，别着凉了。”
阮柔僵在原地，脸上的“无辜”碎了一地。傅砚礼走过来，看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手里的酒杯有点烫——他好像……真的看不懂苏虞了，也看不懂顾淮对她的态度。
休息室里，苏虞脱下沾了酒的礼服，换上顾淮让人送来的备用裙子。是条黑色丝绒长裙，领口和他西装的翻领一样，绣着暗金色的花纹，一看就是特意搭配过的。
“顾总还挺有先见之明。”她套上裙子，对着镜子调侃，
“连备用衣服都准备好了，是早料到有人会使绊子？”
顾淮靠在门边，指尖摩挲着自已的袖口，目光落在她后颈的胎记上，眼神深邃得像藏着片海。
“我只是不想我的‘合作伙伴’，在外面丢我的脸。”他说，语气听不出情绪。
话虽如此，他的目光却没移开，仿佛想透过那层布料，看清胎记的形状。
苏虞假装没看见，拿起包：
“换好了，回去继续‘工作’？毕竟kpi还没完成，黑森林蛋糕还没吃呢。”
走到门口时，顾淮突然说：
“苏虞，别像她们一样。”
苏虞一愣，回头看他。
“别像她们一样……消失。”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恳求，像怕惊扰了什么，
“照顾好自已。”
苏虞的心脏猛地一颤。
她们？是指母亲林晚和顾母顾清颜吗？他是不是……想起什么了？那些被修正液压制的记忆，是不是像种子一样，开始发芽了？
她回头，撞进他的眼睛里。那里面没有了往日的冰冷和算计，反而带着点她从未见过的温柔，像月光落在平静的湖面上，漾开细碎的涟漪。
苏虞突然觉得，这场始于“等价交换”的联姻交易，好像正在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
而她，似乎并不讨厌这种失控。
“知道了，老板。”
她扯了扯嘴角，努力让语气听起来轻松，
“为了奶茶基金，我也会好好活着的。”
走出休息室时，顾淮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腰侧，像在护着什么珍宝。苏虞低头，看着两人交叠的影子，突然想起母亲日记里的话：
“第5次循环，清颜说，顾淮这孩子，看着冷，心是热的……”
或许，这一次，她们能打破循环。
或许，这一次，温柔不会再被辜负。
宴会厅的水晶灯依旧璀璨，但苏虞觉得，有什么东西，已经和来时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