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屋内传来“砰”的一声,有人从木窗上掉了下来。紧接着是窸窸窣窣的碗筷声,他隐约听见有人打了个嗝。
“怎么回事?”
声音瞬间停止,谢衡臣拉开帘子,果然看到那个燕奴,她正小心翼翼地往外挪动,准备逃跑。
“过来。”
他的声音低沉而嘶哑,紧绷着,好像在忍着什么。
——这下完了。青柯慢吞吞地走过去,“公爷有什么吩咐?”
“看见桌上的酒了吗,拿过来。”
青柯看到了,有些迟疑地拿着酒壶朝他走去。走近才发觉他此刻的异样,头发湿透还没来得及擦干,面色泛起一丝红晕。
他看上去有些狼狈,像她从前在宫里养的獾儿落了水。难得能看到他这副模样,青柯有点想笑。
谢衡臣抬眼看她,平日里低眉垂眼的小奴此刻眸中带着嘲弄和讥讽,面对他的落魄,她就是藏不住自己的心思。
谢衡臣喊道:“拿过来。”
青柯把酒递给他,正思索着如何逃走,却见他拿着酒壶没喝,问她:“你怎么跑这来的?”
“我爬上了窗,在房檐间行走。”
“可惜你落到这里,遇到了我,天意不让你活,没办法。”他把玩着手中的酒壶,语气散漫,带着一丝笑意,与平时大不相同。不过他自己并未察觉。
青柯见他抓起酒壶,别人是斟酒,他是吞酒,一口气吞了半壶。他的视线落在一旁的青柯身上,这次竟比往常看了更久。
青柯意识到不对劲时,他已然眼眸一沉,伸手来捉她。
青柯拔腿就跑却已来不及,他大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抓到跟前,不客气地捏起她的下巴,往她嘴里灌酒。
谢衡臣擦去她唇角的水渍,“别动,我这是在赏你为我招来这好事。”
青柯来不及抵挡,已被灌了几口酒,她竭力推开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她再也无法控制怒火,咬牙切齿地咒骂他:“畜生,猪猡,你该死。”
酒水入腹,青柯早前还吃了几口饭菜,骂完后双腿无端一软,脑袋也晕乎乎的。身子发热,不由自主地倒在薄毯上,使不出半点力气。
她瞬间意识到——这酒和饭菜都有问题。
她中了药。这药让她好似醉了一般,似清醒,又非清醒。药效致使她不由自主地扭摆着身体。
在晕眩的视线里,她看见上方的谢衡臣正站在一旁斜睨着她,嘴唇泛红,是饮酒所致,这般鲜嫩的颜色让他的眉目褪去了冷峭。
看着原本还嚣张咒骂的燕奴耐力不如自己,此刻软了身子,可怜地瘫在地上,谢衡臣低低地笑了几声。鬼使神差地,一股恶劣的冲动涌上心头,他的视线暗沉,声音嘶哑:“我可以帮你,只要你——求我。”
——做你的美梦去吧。青柯仰起头,经此一番,谢衡臣额上冒汗,带着隐忍,与平时傲慢骄横的冰冷模样截然不同。
青柯笑了笑,啐了一口道:“你们北魏从皇子到臣民都是喜好男人的猪猡,你发情了,去找男宠吧!”
奇怪的是,谢衡臣并未动怒,而是定定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