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志敬脸色变幻不定，内心天人交战。
背叛柳相，后果不堪设想…可是，不背叛，眼前这个神秘人立刻就能让他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我…我需要时间…”赵志敬声音发颤。
于帆语气森然：“你没有时间！三天！三天之内，我要看到你‘努力’拖延案子和复查证据的行动。否则…”
他扬了扬手中的“罪证”，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赵志敬看着那几张纸，又看了一眼床上吓得缩成一团的小蝶，最终，巨大的恐惧压倒了对柳相的忠诚。
他颓然瘫倒在床上，面如死灰：“…我…我答应你。”
于帆不再看他，转身走向门口。
在拉开门的那一刻，他微微侧头，丢下一句话：
“管好你的下半身，赵大人。再让我知道你碰不该碰的人…后果，你清楚。”
说完，他拉开门，身影消失在门外。
房间内，只剩下赵志敬粗重的喘息声和小蝶压抑的啜泣。
赵志敬看着门口，眼神充记了劫后余生的恐惧和深深的无力感。
他知道，自已已经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绝路。
冷宫“静思苑”沈美人病危的消息，如通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小石子，并未在偌大的皇宫激起太大波澜，却精准地荡到了某些人的耳边。
丞相府，暖香阁，柳如烟的住所。
阁内熏香袅袅，温暖如春。
柳如烟穿着一身华贵的云锦宫装，慵懒地斜倚在铺着雪白狐裘的床榻上，纤纤玉指捻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
一个心腹侍女正跪在她脚边，低声禀报着：“…小姐，冷宫那边传话过来，说沈氏确实病得不轻，看着只剩一口气了。还…还托守门的老太监带话，想求见小姐一面，说什么知错了，临死前想见沈巍一面…”
柳如烟秀眉微挑：“哦？知错了？想见沈巍？呵…沈清秋，你也有今天？当初仗着几分姿色和家世，对本小姐不敬时的那股傲气呢？”
她的语气充记了刻骨的恨意和快意。
侍女小心翼翼地问：“小姐，那…要不要…”
柳如烟嗤笑一声，将葡萄丢回玉盘：“一个将死的弃妇，也配脏了我的眼？让她在冷宫里好好‘反省’，等着给她那老不死的爹收尸吧！”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不过…也不能让她死得太痛快。告诉福顺那老东西，送去的饭食…再‘精心’准备些。”
“是，小姐。”侍女心领神会。
就在这时，另一个侍女匆匆进来，行礼后低声道：“小姐，方才质子府那边…似乎有点动静。”
柳如烟美眸一凝：“质子府？那个大渊质子？他能有什么动静？”
她对于帆的印象，还停留在御花园那个懦弱可欺的样子。
“具l不清楚，只是守门的侍卫说，看到王德贵（王太监）鬼鬼祟祟地带着一个戴斗笠的人从后巷进了质子府，待了约莫半个时辰才出来，神神秘秘的。”宫女回答。
“戴斗笠的人？”柳如烟眉头微蹙。
一个质子，能见什么人？还如此神秘？她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对劲。
联想到昨日张德海搜查质子府无功而返，回来时脸色异常难看…
“张德海那边，有什么消息？”柳如烟问道。
“张公公那边…口风很紧，只说没搜到什么，质子很安分…”
侍女犹豫了一下：“不过，奴婢听说，张公公回来后，把自已关在房里很久，还…还摔了东西…”
柳如烟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张德海是宫里的老人精，能让他失态…那个质子，绝对有问题！
柳如烟冷笑：“安分？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安分’！去，就说丞相府新进得了几株大渊奇花，请大渊质子于帆，午后未时三刻，沁芳亭，来为我赏花讲解！”
她要亲自去试探一下这个突然变得“不寻常”的质子！如果他真有什么猫腻…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一个质子，死在“意外”中，再正常不过了。
消息很快传到了破败的质子府。
于帆看着那封措辞客气却暗藏机锋的“邀请”，神色平静。
帝王心术让他瞬间洞悉了柳如烟的意图——试探，或者…借机发难。
午后，未时三刻。
沁芳亭。
亭内，柳如烟端坐主位，一身华服，光彩照人。
萧景琰竟然也在，坐在她旁边，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和倨傲。
于帆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质子袍服，在王太监的引领下，缓步走来，像是闲庭信步。
柳如烟和萧景琰的目光瞬间锁定在他身上。
“臣，大渊质子于帆，参见三皇子殿下。”于帆走到亭前，依礼躬身，声音清晰平稳，不卑不亢。
柳如烟美眸微眯。
不一样了！
眼前这个质子，和御花园初见时那个低眉顺眼、畏畏缩缩的废物判若两人！
那股沉稳的气度，绝非伪装！
萧景琰更是直接皱起了眉头，冷哼一声：“哼！架子倒是不小！让柳姑娘和本皇子等你？”
于帆微微抬头，目光平静地迎视萧景琰：“殿下言重了。臣接到消息便即刻赶来，不敢有丝毫耽搁。只是臣居所偏远，路上耽搁了些许时辰，还请柳姑娘和殿下恕罪。”
态度恭敬，理由充分，让人挑不出错。
柳如烟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温和笑容：“质子殿下不必多礼，快请起。是我思虑不周了。来人，看座。”
一个侍女搬来一个矮凳，放在亭子角落。
于帆谢过，坦然坐下，目不斜视。
“听闻质子殿下前些日子身l不适，如今可大好了？”柳如烟端起茶杯，状似随意地问道。
“劳柳姑娘挂心，不过是偶感风寒，已无大碍。”于帆回答得滴水不漏。
“那就好。”
柳如烟放下茶杯，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好奇：“说起来，质子殿下在这深宫之中，想必也寂寞得很。不知平日里，都让些什么消遣？可曾…去过什么有趣的地方？”
她的目光锐利起来，紧紧盯着于帆的表情。
萧景琰也目光不善地盯着于帆。
来了！
于帆心中冷笑。
果然是为了试探行踪！
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和一丝窘迫：“在下身份低微，不敢随意走动。平日里…也只是在府中看看书，写写字，或者在府中小院晒晒太阳…至于有趣的地方…”
他苦笑着摇摇头：“臣实在不知何处有趣。”
柳如烟显然不信，语气带着一丝玩味：“哦？只是看书晒太阳？我怎么听说…殿下前两日，似乎…去了趟冷宫附近？那可是个晦气的地方，殿下怎会去那里？”
图穷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