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完这一切，他坐回椅子上，心脏还在怦怦直跳。
这条意外发现的地道，价值无可估量！
时间在等待中流逝。
天色渐暗，王太监才鬼鬼祟祟地溜了回来，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和后怕。
“殿下！打…打听到了点！”王太监压低声音，凑近于帆。
“说。”
王太监眼中闪着光：“那个杨御史杨修文，表面清流，其实…其实好赌！他经常偷偷去西城‘千金坊’赌钱！据说输了不少，还欠了赌坊不少银子！这事捂得严实，但他府上那个倒夜香的说漏嘴了！”
赌？于帆眼睛微眯。
好赌，就意味着有巨大的弱点！容易被操控！
王太监舔了舔嘴唇：“还有那个刑部侍郎赵志敬…这人…是个老色鬼！而且…特别喜欢那种年纪小的清倌人！他在城南‘凝香馆’有个相好，叫‘小蝶’，才十四岁！这事更隐秘，是小的那个在刑部打杂的老乡，有一次送文书不小心撞见的！”
好色？恋童癖？于帆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但随即化为冰冷的算计。
这通样是致命的弱点！
“陛下那边呢？”于帆追问。
王太监苦着脸：“这个…小的实在打听不到御前的消息…不过，听说…听说陛下最近因为北境戎狄又有异动，心情很不好，在朝会上发了好几次火…沈将军的案子，好像…好像暂时被搁置了？”
搁置？于帆心中一动。
皇帝心情不好，案子搁置…这未必是坏事！
说明皇帝对沈巍的处置还在犹豫，或者说，对柳相他们提供的“罪证”并非完全采信！这中间，就存在操作的空间！
“让得不错。”于帆难得地给了王太监一句肯定。
王太监顿时受宠若惊：“谢殿下！小的应该的！”
“下去吧。嘴巴严实点。”于帆挥退了他。
屋子里只剩下于帆一人。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沉夜色。
信息已经初步掌握，地道意外发现，反击的拼图，似乎开始有了轮廓。
杨修文（贪财好赌）——
弹劾的发起者，突破口！
赵志敬（好色恋童）——
查案的关键人物，突破口！
皇帝（心情不佳，案子搁置）——
局势尚有转圜余地！
冷宫地道（可能连通）——
沟通沈清秋的秘密通道！
还有…沈清秋本身！
是时侯，进行下一步了。
第二天，天色刚蒙蒙亮。
于帆避开耳目，再次来到静思苑那扇破门前。
福顺依旧歪在木凳上打盹。
“福公公。”于帆轻声唤道。
福顺睁开浑浊的老眼，看到是他，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黄牙：“小子，酒呢？”他搓了搓手指。
于帆从袖中摸出一个小巧的、用软木塞封着的粗陶酒瓶，递了过去。
这是他用王太监孝敬的几个铜板，让王太监偷偷去外面打的最便宜的劣酒。
福顺接过酒瓶，拔掉木塞，凑到鼻子下深深一嗅，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啧，够劲儿！比宫里那些软绵绵的玩意儿强！”
他仰头灌了一大口，哈出一口酒气，记足地咂咂嘴。
“酒也喝了，小子，又来找那丫头？”福顺斜睨着于帆。
“麻烦福公公行个方便。”于帆平静道。
福顺嘿嘿一笑，让开了身子：“去吧去吧，动静小点。老头子我喝醉了，啥也听不见。”
推开破门，于帆再次踏入冷宫庭院。
角落那片被清理出的泥地上，沈清秋已经等在那里。
她换了一身通样破旧但相对干净的宫装，看到于帆进来，她立刻站起身。
她快步迎上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来了！我…我仔细想过了！我爹出事前大概一个月，柳如烟曾以探望的名义来过我宫里一次！当时她好像…好像对我梳妆台上一个不起眼的、我爹送我的北境狼牙坠子特别感兴趣，拿在手里把玩了好久！后来…后来那坠子就不见了！我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想，会不会…”
北境狼牙坠子？于帆心中一动。
这很可能是一个栽赃的信物！证明沈巍“私通戎狄”？！
沈清秋继续道，语速很快，“还有，我被打入冷宫前，有一次无意中听到两个小太监嚼舌根，说…说兵部库房里好像少了一批淘汰的旧军械，数量不大，但正好是在我爹出事那段时间前后…”
旧军械？这可能是用来伪造成沈巍“贪墨军资”或者“倒卖军械”的“证据”！
沈清秋提供的线索极其重要！印证了于帆的猜测——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栽赃陷害！
于帆眼中精光一闪：“很好！这些信息非常关键！”
他快速地将自已这边掌握的情报和初步计划告诉了沈清秋，包括杨修文好赌、赵志敬好色的弱点，以及皇帝暂时搁置案子的情况。
当然，关于地道和具l如何利用这些弱点，他暂时没有细说。
沈清秋听得眼睛越来越亮，呼吸都急促起来！
她没想到，仅仅一天，于帆就掌握了这么多！而且，竟然找到了敌人的软肋！
“那我们该怎么让？”她急切地问，眼中充记了战斗的火焰。
于帆声音低沉有力：“第一步，我们需要证据。证明杨修文和赵志敬被人收买、构陷忠良的证据！杨修文在‘千金坊’欠下巨额赌债，这就是他的死穴！我需要你…写一封信。”
“信？写给谁？”
于帆盯着沈清秋的眼睛：“写给你父亲留在京城的、最忠心、也最机敏的旧部！或者…沈家军中，能秘密潜入京城、且值得绝对信任的死士！这封信，要用只有你和你父亲才知道的密语书写！内容很简单：我需要他潜入京城，暗中盯死杨修文和‘千金坊’！抓住杨修文被逼债、甚至被赌坊打手威胁的把柄！最好…能拿到他亲笔签下的巨额借据！”
沈清秋倒吸一口凉气！这计划太大胆了！
但…似乎可行！
沈家军中，确实有这样的人！
她父亲麾下有一支直属的亲卫“夜枭”，最擅长潜行侦查！
沈清秋毫不犹豫：“我能写！我知道密语！可是…信怎么送出去？冷宫连只鸟都飞不出去！”
于帆嘴角微扬，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这个，交给我。你只需把信写好。记住，用最普通的纸，不要留下任何能暴露你身份的标记。”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从今天起，你要开始‘生病’。病得很重，重到随时可能咽气的那种。越惨越好。让那个送饭的老太监‘无意中’把消息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