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津津捂嘴偷笑，还假模假样地啜泣一声：“感人，好感人！”
纪衢脸都绿了，一眼不敢看太子哥哥的脸色。
太子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看他们表演完了，方淡淡笑道：
“孤倒觉得，没什么感人的。书生敲骨吸髓，一心读书朝上爬，只为自身的功名利禄，完全不顾妻儿老小的死活，当真是薄情寡性，贪婪寡恩且缺乏责任心。
“即便做了官，也不会是好官。今日能吸妻儿老小的血，明日便会吸百姓的血。
“他最后为原配请封诰命的行为，与那杀妻埋儿博孝道名声入仕的人，有何区别？”
孟津津双眸亮晶晶地望着太子，满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
“殿下说得真好，与我母亲的评价差不离！”
她头一回看时，被这类话本子感动得泪流满面，有一回被母亲看到了，母亲没有骂她，而是与她一同看。
看完了，母亲才揭穿这类话本子里男主人公虚伪自私的真面目。
从此，再不能直视。
董寒苏扶额掩面。
她也不能直视孟津津了。
下一瞬，太子笑道：“既然你也觉得那穷书生虚伪薄情，全是写书人的臆想，那你们方才哭什么？”
孟津津眼里的小星星陡然溃散，化作光点，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轻咳一声：“呵，呵呵，我们，我们是被穷书生给气哭了。方才五殿下口误说错了。”
太子见三人都心虚地垂下了头，也没继续深究，而是正襟危坐，问起正事：
“阿衢，你打算何时回宫？”
纪衢踟蹰地嗫喏道：“哥哥，能不能给孟小姐也”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
孟津津毕竟还没嫁给他，母后和兄长也无意向她透露牛痘接种的秘密。
其实，目前为止，京城里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也不多，包括在孙府接种的人。
大家只是按照太子的命令行事，并不知自己被接种了。
身上受了伤，抹点药罢了。
发热是季节问题。
少数人出痘，也被东宫的太医确诊为水痘。
没几个人见过天花，见过的大多数人都死了。
至今尚没有人联想到天花。
太子毫不犹豫道：“可以，你自己安排。”
纪衢惊喜，双眼放光，扑过来抱住太子的大腿：“哥哥！你真好！”
太子哭笑不得，轻轻推他一把，叱道：“孟小姐面前，做此小儿情态，成何体统！也不怕人看笑话！”
纪衢嘿嘿笑。
他高兴还来不及，哪里担心人看笑话。
哥哥的态度说明，他已把孟津津当成自家人了！
孟津津不明所以，懵懂地看看纪衢，又看看太子。
二人打什么哑谜？
她见董寒苏面上没有困惑，便知一屋子人，只有自己蒙在鼓里。
心里有点酸。
但很快消失了。
瞧纪衢那傻样，对自己应当是好事。
宫闱之事，少打听。
纪衢之前提到的皇后与端妃的旧事，她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去的。
这也说明，纪衢逐渐拿她当自己人看待了。
孟津津弯唇，露出一个困惑又礼貌的笑来。
董寒苏暗暗感慨，孟津津这性子，难怪能俘获纪衢的心，还让纪衢发誓，今生只娶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