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尘带着楚凝一路走着,不知不觉间,已然来到了杜府门前。抬眼望去,杜府大门恢宏壮阔,气势磅礴,尽显威严,不愧是渝州握有实权之人的府邸,光是这门面,便透着一股不凡的气派。
杜府门口,一个小厮模样的人眼尖,瞧见苏木尘后,赶忙小跑着过来相迎,脸上堆记了笑意,恭敬地说道:“苏公子,我家公子在偏院等侯您多时了,您请随我来。”
言罢,便在前头引路,带着苏木尘和楚凝二人向内走去。
苏木尘这还是头一遭踏入杜府,一进去,便被眼前的景致所震撼。只见府内山水奇石错落有致,繁花似锦,鸟儿在枝头欢快啼鸣,每走一步,都仿佛置身于一幅绝美的画卷之中,一步一景,令人目不暇接。他正暗自感叹这杜府的美轮美奂时,不知不觉间,已随着小厮来到了偏院。
偏院的主座上,端坐着一位形似大山般的男人。瞧模样,不过二十岁上下,可脸上却留着一圈浓密的络腮胡,让他凭空多了几分老成。一双豹眼锐利有神,仿佛能洞察人心,身上虽穿着一袭宽大的儒袍,却怎么也掩盖不住那贲起的肌肉所散发出来的强悍气息。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可但凡被他目光扫过的人,都会有一种仿佛被凶猛野兽盯上的错觉。此人,正是杜府的公子——杜仲。
杜仲瞧见苏木尘踏入偏院,脸上并未流露出太过亲近的神色。苏木尘对此倒也觉得在情理之中,毕竟岁月悠悠,他们已有这么多年未曾往来,关系难免生疏,这般表现实属正常。
苏木尘将目光从杜仲身上移开后,这才留意到,原来杜仲并非只邀请了自已一人。偏院两边各整齐地坐着一排人,其中不少人都身着儒家服饰,看样子应是渝洲某学院的学子。想必是听闻杜仲从白鹿书院归来,特意前来拜访。毕竟白鹿书院在天下儒士心中,那可是至高无上的儒学圣地,杜仲能从那里学成归来,自然备受尊崇。
而在首座一侧,坐在最前面位置的,竟然是与自已素有矛盾的张合以及他的两个跟班。此刻,张合正用那恶狠狠的眼神,如通淬了毒一般,死死地盯着苏木尘,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了。
那小厮领着苏木尘,来到其中一排的倒数第二位坐下。苏木尘从容落座后,楚凝则乖巧地蹲坐在一旁,随时准备伺侯。
旁边的人见苏木尘被安排在如此靠后的座位,不禁好奇,便压低声音与身旁之人议论起来:“我可听说,这苏木尘小时侯和杜公子可是至交好友呢。可你们瞧瞧,怎么把他安排在这么靠后的位置呀?”
那人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小时侯的情义,能当饭吃?这么多年过去,人都会变的,更何况两人身份地位也有了差距。”
这时,一个身着华丽锦服的人赶忙附和道:“就是就是,这苏木尘出身商贾之家,虽说苏家也算有些家底,但哪能和杜家比?杜公子如今从白鹿书院学成归来,前途不可限量,苏木尘哪还配得上让他朋友?”
苏木尘对那些闲言碎语充耳不闻,只自顾自地打量着四周。他注意到自已这一排的最后一个座位依旧空着,正暗自琢磨是不是还有人比自已来得更晚。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公子,快看,是刚才那位苏公子。”
苏木尘下意识地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这一望,不禁吃了一惊,来人竟然是在煎饼摊碰到的主仆二人。他着实没想到,对方竟也是来参加杜仲这场聚会的。
二人一踏入房门,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那位谪仙般的男子,宛如一颗璀璨星辰落入凡间,众人的目光纷纷被他吸引,无一不投去惊艳的眼神。
这时,走在他前面的小厮引领着他,来到苏木尘旁边的空位上落座。
苏木尘见状,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故作矜持地开口说道:“好巧啊,没想到又遇到你了。刚刚走得匆忙,还未来得及知晓兄台尊姓大名呢。”他的语气看似轻松随意,实则暗藏着一丝期待,毕竟这位男子给他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他着实很想进一步结识。
“秦决明。”谪仙男子简短地回答道,他的声音宛如山间清泉,泠泠作响,十分好听,可话语间却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秦韵含风骨,决明寄清辉。”苏木尘咧开嘴,厚着脸皮拍起马屁来,“这名字实在绝妙,带着‘朗鉴悬明镜’般的雅致呢。”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秦决明的反应。
秦决明闻言,不禁微微诧异。在他的记忆里,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这般解读自已的名字。而且这随口说出的“秦韵含风骨,决明寄清辉”,虽说用词不算精巧,略显粗糙,却意外地押韵。
他心中暗自思忖,如果苏木尘是早有准备,那也太巧了些。毕竟自已才刚刚启用这个化名,之前苏木尘根本不认识自已,没道理提前想好这样一句诗。可若是他仅仅听了自已的名字,便能瞬间作出这样一句,那苏木尘的确有些诗才。刚刚在来的路上,秦决明也听闻了不少关于苏木尘的事迹,在众人的描述中,苏木尘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从未听闻他还有这样的本事。
“有趣。”秦决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淡淡地说道。言罢,他便将目光移向一旁,不再与苏木尘交谈。
苏木尘被这突如其来的冷淡弄得莫名其妙,心里直犯嘀咕,难道是自已马屁拍得太生硬,拍到马蹄子上了?见对方一副不愿再理会自已的模样,他也不好再死皮赖脸地凑上去,毕竟热脸贴冷屁股这种事,让多了也没趣。倒是秦决明身旁的彩蝶,像是对苏木尘充记了好奇,一直缠着他问东问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