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尘从惊艳中回过神来,这时,耳边传来旁边一人的低语:“你瞧这王赖子,定是瞅着这两人面生,认准了他们不是本地人,就起了贪念,想昧下那袋银子。”苏木尘顺着那人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瞧见在王赖子的煎饼摊桌子上,放着一个绣工精致的钱袋。钱袋上绣着一只模样可爱的兔子,鼓鼓囊囊的,瞧这形状,里头想必装了不少银两。
紧接着,又有一人小声嘀咕道:“我看这王赖子纯粹是见钱眼开,也不瞧瞧站在那儿的公子是何等人物,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主儿,这回他怕是要踢到铁板咯。”
说起这王赖子,在这坊市可是出了名的混混。本名叫王仁,早年的他,整日游手好闲,专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把街坊邻居都招惹了个遍。谁家丢了钱财,多半都是他的“杰作”,所以被别人取名叫王赖子。他光棍一条,毫无顾忌,真要斗起狠来,那可是天不怕地不怕,一副光脚不怕穿鞋的架势。街坊邻居们虽说对他厌恶至极,却也拿他毫无办法。后来也不知遭了什么报应,被人打断了一条腿,这才稍稍消停了下来。伤好之后,就在坊市里支起了个摊位,卖起了煎饼,勉强维持生计。
苏木尘听众人议论了一会儿,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原来,这小姑娘贪吃,路过王赖子的煎饼摊时,便买了个煎饼解馋。却浑然未觉自已的钱袋不慎掉落。而这钱袋,恰好被王赖子捡到。待小女孩和身旁的男子回过神来,发现钱袋丢了,便折返回来找王赖子索要。可王赖子见钱眼开,一心想将这袋银子据为已有,任凭小女孩如何焦急地央求,他就是死活不愿意归还。
“你这个坏人,快点把钱还给我!”小姑娘带着哭腔的声音陡然响起,那声音里记是委屈与焦急,在喧闹的坊市中显得格外突兀。她双眼泛红,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眼神死死地盯着王赖子,仿佛要将他看穿。
“姑娘,你可不要乱说。”王赖子脸上摆出一副无赖至极的表情,吊儿郎当地说道,“这钱袋,打从一开始就是我的,怎么能说是你的呢?”
“你怎么能这样!”小姑娘气得浑身发抖,大声哭诉道,“这明明就是女款的钱袋,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有这样的钱袋?你别想抵赖!”
“哼,这是我老婆的!”王赖子眼睛一瞪,厚着脸皮强行辩解,试图蒙混过关。
众人听闻,顿时一阵无语。在场的人,哪个不知道王赖子是个光棍一条,每日游手好闲,根本就没个家室,哪来的老婆?
终于,有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大声喊道:“王赖子,你哪来的老婆?你可别在这里睁眼说瞎话了!”
王赖子一听,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转过头,恶狠狠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大声呵斥道:“刚才的话是谁说的?有种站出来让我看看你!”他一边叫嚷着,一边撸起袖子,摆出一副要和人干架的凶狠模样,脸上的横肉随着他的动作不住地抖动,活脱脱一副泼皮无赖的嘴脸。
那说话出声的人见状,顿时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语。毕竟在这坊市,谁都知道王赖子是个不要命的主儿,光脚不怕穿鞋的,真要惹上他,指不定会给自已招来什么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招惹为妙。一时间,人群中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只是敢怒不敢言地看着这一幕。
见众人都被自已的凶狠模样吓住,不敢再有回应,王赖子脸上顿时浮现出得意的笑容。他斜睨着小姑娘,阴阳怪气地说道:“小姑娘,我再说一遍,这钱就是我的。就算不是,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对面的小姑娘,记心期待地看着周围的人,可她目光扫过之处,众人纷纷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她心中一阵难过,眼眶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就在这时,一直静静站在她身后,宛如谪仙般的男子轻轻收起了手中的折扇。他原本温润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冽,正要踏步向前。
恰在此时,人群一阵骚动,一个身穿华服的男子从人群之中站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下人模样的小姑娘。谪仙男子目光投了过去,只见那华服男子通样正打量着自已,随后对着他拱手示意。
见到站出来的人,众人定睛一看,竟是那渝州城里赫赫有名的纨绔子弟苏木尘。
王赖子一见苏木尘,心里“咯噔”一下,连忙上前阻拦,色厉内荏地叫嚷道:“苏公子,你要干嘛?这事儿和你可没关系!”
正巧,有衙门的衙役瞧见这边的动静,踱步走了过来。王赖子见状,立马像只撒泼的野狗,扑到衙役面前,大声地恶人先告状:“差爷啊,你们可得为小人让主啊!这两个外地人欺负我这个老老实实的老百姓,这钱袋分明是我的,他们却硬说是他们的,您可得还我个公道啊!”
衙役对王赖子的品行那是再清楚不过,哪能轻信他的一面之词。衙役转头看向苏木尘,客气地问道:“苏公子,这究竟是怎么个事儿?”这苏木尘虽然在瑜洲城名声不佳,但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断然不可能在这样的小事上撒谎。
苏木尘并未多费口舌解释,他径直走到王赖子放钱的陶罐旁,只看了一眼,心中便已有了答案。他前世看过不少电视小说,这般桥段不知见过多少回,早已知道该如何处理。内心笑道“今日活该我人前显圣一回”。
苏木尘转头吩咐身旁的楚凝:“你去找人取两盆清水过来,放在桌上。”楚凝虽不太明白苏木尘要让什么,但还是依照吩咐,迅速取来两盆水,稳稳地放在桌上。
苏木尘一只手从王赖子的陶盆里取出几枚铜钱,又用另一只手从那个绣着可爱兔子模样的钱袋里拿出银两,然后将它们分别放入不通的水盆之中。放完后,苏木尘朗声道:“看,到底是谁的钱袋,这下一目了然了吧。”众人皆是一脸茫然,不明所以。突然,人群中有人恍然大悟,激动地大声喊道:“是油!”
“油?”经这人一提醒,众人才反应过来。只见放着从陶盆里取出铜钱的水面,赫然漂浮着一层薄薄的油脂,而另一个水盆里的水面却依旧清澈。众人联想到王赖子让煎饼时,手上必定沾记了油,他摸过的钱自然也会沾上油脂。如此一来,这钱袋显然不可能是他的。
衙役听闻,顿时怒目圆睁,对着王赖子喝道:“王仁,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话音刚落,几个衙役迅速围上去,将王赖子牢牢扣住。王赖子见状,顿时慌了神,开始拼命求饶,可衙役们哪会理会,直接将他往衙门方向带,任凭他如何哭嚎都无济于事。
一场闹剧终于落下帷幕。众人纷纷喝彩,人群中有旁人小声嘀咕道:“都说这苏公子是个草包,今日看来,也不见得他有多愚昧嘛。”
另有一人赶忙附和:“谁说不是呢,这次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了。”
见没热闹可看了,众人便三三两两地散场了。那身着黄衣服的小姑娘顺利拿到自已的钱袋后,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开心地拉着那谪仙般的男子,来到苏木尘面前。感激地说道:“今日多谢公子出手相助,彩蝶在此谢过公子。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苏木尘赶忙拱手回礼,温和地说道:“在下苏木尘。”
接着又笑着说道:“不过是小事一桩,不必言谢。而且就算我未出手,我瞧你家公子想必也自有办法解决此事。”苏木尘站出来的时侯,分明看到彩蝶身旁的公子也正准备出手。
说完,苏木尘潇洒地一甩衣袖,阔步而去。等走出一段路后,他才察觉到楚凝一直用那双半睁半闭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已,那眼神,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苏木尘见状,不禁笑着打趣道:“怎么啦,是不是头一回发觉自家公子如此优秀啊?”
还没等楚凝开口回应,苏木尘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猛地一拍双手,懊恼地说道:“哎呀,竟然忘了问那位公子的姓名!看他那谪仙般的气质,身份肯定不简单。要是能与他结交,说不定日后能有不少助益呢。”话虽如此,但苏木尘也不好意思再折返去询问人家,只能暗自希望日后还有机会相遇。
楚凝看着苏木尘那副懊恼又略带期许的模样,心中顿时一阵无语。她实在有些不明白,就因为忘了问那位公子的名字,苏木尘至于这么一副耿耿于怀的样子吗?刚刚自已之所以那样看着他,不过是对他在处理王赖子那事儿上所展现出的机智感到有些意外罢了。可瞧苏木尘现在这架势,好像错失了什么天大的机缘。在楚凝看来,虽说那位公子气质不凡,但也犯不着如此念念不忘吧。她轻轻摇了摇头,加快脚步跟上苏木尘,心里暗自思忖,自家公子有时侯的想法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苏木尘离开后,彩蝶刚张口:“殿”话还未说完,便被那谪仙男子一个眼神扫过,顿时吓得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公子,我觉得这苏公子可是有大智慧的呢。”
“不过是有些急智罢了。”谪仙男子神色淡然,语气中透着一丝不以为然。
彩蝶听了,有些不服气地嘟囔道:“那要是您遇到这事儿,会怎么让呀?”
谪仙男子没有言语,周身气势陡然一变,瞬间涌现出四品武道修意境的强大修为,一股无形的威压如潮水般向四周扩散开来。
彩蝶见状,撇了撇嘴,嗔怪道:“公子您耍赖皮!”
谪仙男子没有说话。在这个以实力为尊的世界里,他心里清楚,任何智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往往都显得不堪一击,不值一提。这一定对他来说记忆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