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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他,突然笑了:“睡在哪儿?主卧?”
接着我径直走向主卧,推开门的一瞬间。
床头柜上原本放着的我和林悦的结婚照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陈默搂着林悦肩膀的合照。
背景是某个度假村的泳池,两人笑得灿烂刺目。
我转身拉开衣柜。
衣柜里空空荡荡,我常穿的几套西装全都不翼而飞。
只剩下几件陌生的、带着廉价香水味的衣服胡乱挂着。
最让我心头一紧的是,那个用防尘玻璃罩精心保存的黑色西装,也不见了。
那是我奶奶临终前亲手为我缝制的。
她熬了整整三个月,一针一线地赶工。
甚至在病床上还坚持要修改袖口的暗纹。
她说:“小远以后穿着它,就像奶奶还在身边一样。”
我猛地转身,一把掐住跟过来的陈默的脖子,将他狠狠按在墙上:
“那件黑色西装呢?”
他吓得脸色惨白,双腿乱蹬,结结巴巴道:
“什、什么西装,我不知道。”
我收紧手指,声音带着怒气:
“玻璃罩里的那件,你他妈放哪儿了?”
他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终于崩溃地指向厨房:
“可、可能是林姐收拾的,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重要东西。”
我松开他,大步走向厨房。
餐桌上堆着吃剩的外卖盒,油腻的餐盘旁。
赫然摊着一块被剪得七零八落的黑色布料。
袖口的暗纹还在,可整件衣服已经被撕成破布。
皱巴巴地浸在菜汤和酱汁里。
甚至有几块被当成抹布,擦得满是油污。
我的呼吸几乎停滞,耳边嗡嗡作响。
陈默跌跌撞撞地跟过来,还在狡辩:
“那块布太旧了,林姐说占地方”
我没等他说完,抄起桌上的红酒瓶,直接砸碎在料理台上。
玻璃碎片飞溅,陈默尖叫着往后躲。
我却只是缓缓捡起一块最锋利的玻璃片,在指尖转了转。
“陈默,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吗?”
我轻声叫他的名字,甚至笑了笑。
陈默跪在地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死死拽着我的裤腿哭嚎:
“陆总!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赔!我倾家荡产也赔给您!求您饶了我。”
我冷眼看着他这副狼狈样,手里的玻璃碎片仍抵在他下巴上,刚要开口。
“陆远!你在干什么?!”
林悦的声音从门口炸开,高跟鞋急促地敲击着地板。
她冲过来,一把将陈默拽起来护在身后,怒目瞪着我:
“你疯了吗?拿玻璃对着人?!”
我缓缓站起身,将手里那块被剪烂的西装布料丢到她脚下,声音冷得发颤:
“看看你的宝贝实习生干的好事。”
林悦低头瞥了一眼,眉头皱了皱,却只是不耐烦道:
“不就是一件旧衣服吗?小陈都给你下跪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我笑了,笑得胸腔发疼。
“这是我奶奶临终前亲手缝的,她熬到最后一针才闭眼。”
林悦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但很快又恢复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那又怎么样?小陈又不是故意的!”
“他年纪小不懂事,你一个大男人,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
陈默躲在她背后,抽抽搭搭地装可怜:
“林姐,我真的不知道那衣服这么重要。”
林悦立刻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背,转头冲我吼:
“陆远!你够了!每次都是这样,一点小事就上纲上线!”
“人都道歉了,你还想逼死他吗?!”
我看着她维护陈默的样子,突然想起之前无数次类似的场景。
陈默搞砸了我的项目,她说是新人需要包容。
陈默不小心删掉我电脑里的重要文件,她笑我太较真。
甚至陈默在年会上故意泼我一身酒,她也只是轻飘飘一句他喝多了。
每一次,她都觉得是我小气、是我刻薄、是我无理取闹。
我深吸一口气,从西装内袋里掏出那份离婚协议,直接拍在桌上:
“签字。”
林悦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我猛地抬手,狠狠抽了陈默一耳光。
“这一巴掌,是利息。”
“剩下的错我要让你慢慢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