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正想推门阻止，嫂子已经拿着棉签蘸了液体，小心翼翼往侄女全身处涂抹。
嘴里念叨着老皮掉了新皮才能白。
“妈妈这都是为你好，等你白了，以后才能当公主。”
硫酸接触皮肤的瞬间，侄女在睡梦中疼得抽搐，发出细碎的呜咽。
嫂子却按住她的肩膀，眼神紧盯着皮肤泛起的红痕，嘴角挂着期待的笑。
很快皮肤上留下淡红色的印记，像被热水烫过一样。
直到印记变成浅褐色嫂子才满意地停手，又小心翼翼地给小雪脸上贴了层透气胶带。
第二天清晨，小雪的脸颊果然起了层薄痂，像晒干的纸一样紧绷。
她哭闹着说脸疼，嫂子却拍着手欢呼：
“见效了！你看这痂一掉，底下肯定白白嫩嫩的！”
她强行按住小雪挣扎的脑袋，又在痂片周围涂了更多硫酸溶液。
“多涂一点好得快，等全身都脱层皮，咱们就彻底变白了。”
小雪的哭声惊动了我妈，老太太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进来，看着孩子脸上的痂片直掉眼泪：
“这哪是美白啊，这是在害孩子啊！”
嫂子立刻翻了脸。
“妈您懂什么？这是专业的美白方法，现在疼一时，以后美一世！”
一周后，小雪脸上的痂片开始脱落，露出底下粉白色的新皮肤。
嫂子抱着孩子冲到我面前，兴奋得声音都在发抖：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真的白了！这皮肤多嫩啊！”
我看着那片粉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那根本不是健康的白皙，而是皮肤被化学灼伤后的异常反应。
更让我心惊的是，嫂子脖子上也出现了同样的脱痂痕迹，她正对着镜子沾沾自喜地抚摸：
“果然有用，我这老皮脱了也变白了，就是有点疼。”
“女人为了美白哪有不遭罪的？等我白了，你哥就再也不敢对我甩脸色了。”
我在一旁看着压根不敢声张。
第二天嫂子兴高采烈的拿回来一大堆快递。
各种包装简陋的中草药，还散发着刺鼻的苦涩气味。
她从网上抄来一堆美白药膳方，每天雷打不动地给小雪熬药汤、炖药膳，连米饭里都要掺上磨碎的珍珠粉。
“喝了这个就能变白，妈妈当年就是没喝够才这么黑。”
嫂子端着一碗深褐色的药汤，往小雪嘴里灌。
药汤刚碰到孩子的嘴唇，小雪就皱紧眉头往后躲，苦涩的气味让她忍不住干呕。
“良药苦口！你以为当白雪公主那么容易？”
嫂子捏住小雪的鼻子，趁她张嘴喘气的瞬间，硬是把药汤灌了进去。
孩子呛得满脸通红，眼泪鼻涕一起流。
除了药汤，嫂子还变着花样做美白餐。
银耳莲子羹里加白芷粉，山药粥里掺珍珠末，连蒸鸡蛋都要滴几滴据说是美白的植物精油。
没过多久，小雪开始频繁地说肚子疼，吃饭时常常吃到一半就跑去厕所，小脸憋得通红。
我妈看着心疼，劝嫂子别再给孩子乱吃东西：
“小孩子肠胃弱，哪能天天喝这些药汤？”
嫂子却把脸一沉：
“您懂什么？这是调理身体，把黑色素排出去，她现在疼，以后变白了就知道我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