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芙苏闻言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商卓昀。
商卓昀抬了抬手,示意簇拥在周围的护卫再退远些,确保接下来的话不会被旁人听去。
沈芙苏顿了顿,“太子殿下离开东宫后踪迹全无,你可在北地见过他?”
“什么?”沈栖山眉头皱起,摇了摇头,“并未见过,可是有人要害太子殿下?”
“没错。”商卓昀点了点头,接过话,“栖山,你如今手握兵权,就知道北地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北狄、朝中某些不安分的藩王、甚至是身边人都有可能借机生事。任何风吹草动,任何可疑之人、可疑之事,都不得放过。”
沈栖山的手不自觉地按上了腰间佩刀刀柄,“姐夫放心,我明白轻重,此事交给我。”
“对了栖山,我们来北地,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沈芙苏焦急道,“方才那些官妓中可有一位哑女?”
她如此在意月姬,是因着前世沈栖山的头颅被悬挂在城墙上时,无人为他收尸。
是月姬将那颗被斩下的头颅细细缝合回脖颈,一路艰难地带回了京城
就凭这一点,她不能让月姬有事。
沈栖山皱眉思索,“阿姐,这我真的没有留意。”
刚好银钱发放完毕,女子们千恩万谢地散去,一个亲兵快步上前,低声道:
“将军,方才您救下的那位姑娘还在那小帐里,不肯走。她她好像不会说话。”
沈芙苏眼睛一亮,“难道是月姬?走,去看看。”
沈栖山一怔,这才想起那个被他用披风裹住的女子。
他点点头,转身又走向那顶破旧的帐篷。
掀帘进去,只见那女子依旧蜷缩在他离开时的角落,裹着那件过于宽大的猩红披风。
她似乎是受惊过度,听到了脚步声,身体猛地一颤,头埋得更低。
沈栖山放轻脚步走过去,在她面前缓缓蹲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些,“姑娘莫怕,恶人已经被赶走了,银子也给你备下了,拿着它,快些离开这里吧。”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中取出特意留出的二十两银子,用一方干净的布帕包好,轻轻递到女子面前。
那女子却毫无反应,只是身体抖得更厉害,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小兽般的呜咽。
沈栖山叹了口气,以为她是惊吓过度,他正想再劝,却见女子那只从猩红披风下伸出的手,不是去接银子,而是死死地攥紧他的衣袖。
“呜呜”她抬起头,泪水汹涌而出,她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却只能发出破碎无助的哽咽。
就在她抬起脸,泪眼朦胧地望向沈栖山时,帐篷里昏暗的灯光跳跃着落在女子脸上。
那眉眼,那轮廓,沈栖山绝不会记错!
“月月姬姐姐?是你?怎么会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沈栖山大惊,自月姬上次重伤时间不长,月姬不在东宫好生修养?怎么会在这里?
在北地的军营里?沦为任人欺凌的营妓?
“没事了,月姬,没事了”沈芙苏放缓动作蹲下,轻声安抚着。
月姬听着这温软的声音,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这怎么可能?!是谁?是谁把你害到这种地方来的?月姬姐姐!”沈栖山又惊又怒,声音都带着颤。
月姬眼眶通红,双手缓缓地比出几个手势。
一旁的商卓昀看得明白,沉声道,“她想说的,是太子。”
“太子?哎不是”沈芙苏心头一紧,刚想开口替萧承烨辩解些什么,沈栖山已是双目赤红,根本没在听。
“月姬姐姐,你别怕!”他声音嘶哑,“有我沈栖山在,从今往后,谁也别想再欺负你半分。”
月姬望着他,心中涌上暖意。
就在这时。
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报——小沈将军!十万火急!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在狼牙谷遇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