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芙苏睫毛扑闪着,心口痛得她浑身一颤,几乎没撑稳。
“商卓昀!”沈芙苏的声音陡然拔高,商卓昀依旧无动于衷。
她眼眸灼亮,“你说谎!你明明就是在说谎!这样这样有意思吗?有意思吗?”
“呵”商卓昀喉间溢出一声更冷的嗤笑,轻描淡写道:“沈大小姐开心就好。你若觉得有意思,那便是吧。”
沈芙苏瞳孔猛地一颤。
难不成是她前世伤他太深,所以这一世他如此对她,都是她的报应
沈芙苏再也无法忍受这拒人千里的寒气。
几乎是狼狈地收回撑在桌案上的手。
她猛地转身,几乎是跌跌撞撞的、逃也似地冲出书房。
直到那个纤细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洞门后,商卓昀的身形才猛地一晃。
他紧绷的肩膀颓然垮了下去,一直紧握在宽大袖袍中的拳头,这才无力地松开。
回到卧房,几杯烈酒的后劲彻底翻涌上来。
沈芙苏不胜酒力,昏昏沉沉地伏在桌上睡去。
意识沉浮间,似乎有人靠近,带着她无比熟悉的冷冽矜贵气息。
那人动作极轻地将她抱起,随后又将她放在软榻上。
迷迷糊糊中,她觉得自己被人小心翼翼地扶起,温热的汤药被耐心地、一勺一勺喂入。
她身体好受了些。
“原来是个一杯倒。”清冷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太熟悉了。
是商卓昀。
“商卓昀,你这个大混蛋!”沈芙苏含糊地呓语着,本能地抓紧了那只微凉的手腕。
那只手腕的主人猛地一僵。
黑暗中,商卓昀深邃的眼底混杂着痛楚和挣扎。
“夫人说什么都对。”商卓昀的眉眼漾起一阵柔情,他任由她抓着,直到她的眉头微微舒展,呼吸渐渐安稳,才极其缓慢地抽回自己的手。
整整一夜。
他就这样坐在她的床沿,守了她许久许久。
直到窗外天光微熹,他才终于起身,指尖近乎贪婪地拂过她沉睡的眉眼,最终转身离开。
屋外的莫问心情很不错,“看样子,主子和夫人这是和好了!”
临出院门,商卓昀停住脚步,看向一旁傻笑的莫问,声音有些许疲惫地吩咐道:
“若是夫人醒来问起便说本督昨夜去了西厂,一夜未归。”
“是。”莫问恭敬应下,方才的话当他没说。
沈芙苏在一阵头痛中醒来,身侧锦被冰凉,空无一人。
昨夜那模糊却异常真实的触感,看来只是一场梦。
沈芙苏揉着额角出了门,瞧见莫问便开口问道,“莫问,昨夜督主他”
莫问垂着眼不敢看她,复述着商卓昀的话:“回夫人,督主昨夜去了西厂处理公务,一夜未归。”
“一夜未归?”
沈芙苏的心猛地一沉。
果然,昨夜那模糊的温柔照料,只是她醉酒后荒唐的臆想吗?
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和酸楚瞬间弥漫开来。
沈扶苏顿时觉得一阵心烦意乱。
距前世沧州那场死伤无数的疫病越来越近了。
她不能再等了。
沈芙苏没带任何人,独自一人往西厂走去。
到了西厂,守卫见是掌印夫人便客客气气地将她迎了进去,怕打扰商卓昀处理公务,沈扶苏并未叫人通报,只是想静静地等他忙完再说。
可远远地,她看见西厂窗户上,映出两个靠得颇近的身影。
一个是身姿挺拔的商卓昀,另一个,是女子纤细的身影。
沈芙苏想也不用想,那人是苏沁柔。
商卓昀微微侧头倾听的姿态,是她这几日求而不得的专注。
一股尖锐的酸涩和冰冷的绝望瞬间涌上沈芙苏的心脏,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