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子裹着血腥气渗进西厂朱门。
廊下值守的听见有人过来,齐刷刷按上绣春刀,却在看清来人腰间蟒纹玉带时,齐刷刷躬身。
“督主!”
商卓昀步履未停,径直走向内堂。
值房内,女官苏沁柔脸色凝重,见商卓昀进来立刻上前一步。
“督主请看。”她将几份账本残页递给商卓昀,“翟旌那边出事了。”
商卓昀接过账本残页,上面暗红的印记刺目惊心,还带着些铁锈腥气。
他逐页翻看,苏沁柔继续禀报:
“翟旌贪污结党营私,铸造假币的往来书信已尽数焚毁,负责查案的女官绮罗”她顿了顿。
“十指被生生截断,却至死未曾吐露这账本的下落”
“咔嚓”一声,是商卓昀指节捏紧发出的响声。
他猛地合上那染血的残页,周身冷得骇人。
“敢动我西厂的人,还下此毒手翟旌和他背后那位主子,看来是真要与我们鱼死网破了!”
苏沁柔道:“如今唯一的关键人物,是翟尚书府的管账先生赵焕,可他三日前突然告假离京。”
“蠢货。”商卓昀冷笑:“他以为主动离京翟旌他们会放过他么?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传我令,增派十二名缇骑封锁所有进出关卡,务必要将赵焕活着带到本督面前。”
“是。”苏沁柔领命。
商卓昀的目光又停在桌上染血的账本残页,声音低了几分。
“砚白可知道此事?”商卓昀问。
“顾同知已经知道了”苏沁柔开口。
“哎”商卓昀叹了口气,“他已从千户升至同知,提醒他冷静行事,绮罗姑娘的家人,务必厚加抚恤,保其周全。”
“是!”苏沁柔再次屈膝。
然而她直起身后,却并未像往常一样立刻告退。
她内心挣扎犹豫片刻,开口道:“督主还有一事,属下思来想去,总觉得应该提醒您。”
“嗯。”商卓昀应道。
“那位沈芙苏姑娘,从前对您言语多有冲撞不敬,态度更是疏离抗拒。可近日来,她待您似乎格外温顺体贴,甚至主动示好,这转变未免太过突兀。”她顿了顿,斟酌了下措辞。
“属下斗胆猜测,怕不是翟旌那边,也向她伸了手?”
“够了。”商卓昀冷声将她打断。
商卓昀瞥见苏沁柔眼底一闪而过的怨怼,冷声道:
“苏女官,做好你分内之事。本督夫人如何,不是你该议论的。这样的话,以后莫要再提。”
苏沁柔被他目光一扫,心头微震,立刻垂首收敛了所有情绪。
“是属下失言,请督主恕罪。属下谨记,绝不再妄议掌印夫人。”
未央宫内。
沈芙苏几人已经在暖阁避寒。
沈芙苏看见自家弟弟沈栖山脸色难看得很,眉间一片阴沉,忍不住问:“栖山,你还在担心月姬姑娘?”
沈栖山闷闷地“嗯”了一声,却不想在自家姐姐面前发脾气。
他语气里压着火,“阿姐,我就是看不得好人受欺负!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萧羽婳问道:“你从前认识月姬姑娘?”
“不认识。”沈栖山干脆地回答,但脸上的愤懑一点没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