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里,一切都整整齐齐,和他离开那天一模一样。
只是,那个他想要锁住的人已经不在了。
在她的书案上,静静地放着一封信。
信封上,是她清秀而有力的字迹——“夜君离亲启”。
没有“陛下”,没有尊称,直呼其名。
夜君离的手,颤抖着,几乎拿不稳那封信。
他撕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
信上的内容,一如她的人冷静,理智又带着一丝疏离的嘲讽。
“夜君离: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离开了燕京城。不必派人去找,你找不到我。”
“你说没有你的允许,我哪里都去不了。可惜,我不是你的附属品,更不是可以被你随意囚禁的犯人。我想去哪里,便可以去哪里。”
“你或许会好奇我是如何离开的,记得我书房里那些你看不懂的图纸和我院子里那些你觉得是‘不务正业’的木头架子吗?我叫它‘飞行器’,一种可以带人飞翔的工具。你看,我那些‘无用’的爱好,在关键时刻,还是有点用处的。”
“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你违背了我们当初的协议,用你的‘帝王之术’,践踏了我们之间的信任。既然如此,这家‘大燕帝国股份有限公司’就由你这位ceo和你那位凭借‘家族背景’入股的新股东,自己去经营吧。”
“我洛郁禾,正式退股。”
“从此,山高水长,江湖不见。”
信的最后,没有落款,没有日期。
就这么戛然而止。
“噗——”
夜君离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染红了那张写满决绝字句的信纸。
“皇后娘娘!”
“陛下!”
周围的宫人们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
夜君离却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信上的那些话。
飞行器
她竟然真的造出了能飞的东西,就这么飞走了?
退股
她就这么轻易地,把他和他们的江山,全都抛下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悔恨,瞬间淹没了他。
他错了。
他错得离谱。
他以为自己掌控着一切,却没想到,他从一开始,就没能真正留住她。
“封锁消息!”
夜君离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眼中迸发出骇人的红光。
“对外宣称,皇后娘娘凤体抱恙,于凤仪宫静养,任何人不得打扰!若有半个字泄露出去,满门抄斩!”
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的皇后跑了。
这是他作为皇帝,最后的尊严。
也是他作为男人,最深的耻辱。
他踉跄地坐在那张洛郁禾曾经坐过的椅子上,手里死死地攥着那封被血染红的信。
空荡荡的大殿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
良久,他抬起头眼中那份痛苦的挣扎,渐渐被一片冰冷的决然所取代。
他第一次,开始认真地思考华贵妃说的那些话。
风嬅的身世。
如果如果那是真的呢?
如果洛郁禾冒着被他误会的风险,也要揭开这件事,是不是说明这件事的背后真的隐藏着巨大的危险?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里萌出。
他必须查清楚!
不为别的,只为弄明白他到底错得有多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