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梨瞬间如受惊的刺猬,全身尖刺倒竖,红得似兔的眼眸死死盯着傅斯祁,卷翘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不安地急促颤动。
那紧绷的姿态,仿佛只要他口中吐出“我要拆穿你”几个字,她便会不顾一切扑上去咬断他的喉咙。
傅斯祁只是沉默地回视,锐利的目光像要穿透皮囊,直抵她心底最深的秘密。
“本来只是猜测,”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洞悉的压迫感,“但你的反应,就是最好的答案。甜甜是斯雨的孩子?”
诡异的死寂瞬间笼罩了病房。
傅斯祁没有逼迫她,只是极具耐心地等待着。
阮清梨的呼吸骤然收紧,手指无意识地死死攥紧身下的床单,平整的布料在她掌心扭曲出深深的褶皱。
傅斯祁的目光落在她紧握的手上,那手背皮肤苍白,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透着一股脆弱的倔强。
答案昭然若揭。
敏锐地捕捉到她的惊惶,傅斯祁刻意放缓了清冷的声线,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放心,我不会告诉斯祁。甜甜永远是你的女儿。”
这话里,藏着他的私心。
或许有些卑劣。
他早已察觉傅斯祁对阮清梨那份深藏的情愫,那个挂件,那些不由自主的关注。
两人分明都未曾真正放下,更何况他们之间,还连着一条斩不断的血缘纽带。
阮清梨愕然瞪大双眼,眸中迅速凝起一层水雾,无声地追问着:为什么?
“我不希望你们旧情复燃。”他眸色幽深如寒潭,语气很坦诚。
紧绷的肩膀骤然垮塌下来,阮清梨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不会的,我们分手时闹得很难看,绝无可能复合。”
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极淡地掠过傅斯祁嘴角:“那么我是否还有机会?”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阮清梨低垂着头,声音细弱蚊蚋,浓密的长刘海垂落下来,遮住了她闪躲的眼神。
傅斯祁抬手,温热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的鬓角,将那缕碍事的发丝温柔地别到她耳后。
“别妄自菲薄。无论别人如何看你,在我眼里,你很善良很勇敢。”他的目光沉静而笃定,“在我命悬一线时,是你救了我。这世上,能做到的人不多。”
阮清梨眼中的水汽氤氲成一片模糊的光晕,隔着这层朦胧的磨砂玻璃般的水雾,傅斯祁的轮廓也变得不甚分明。
心里竖起的那道围墙裂开了一道缝隙。
恰在此时,一阵悠扬的手机铃声打破了病房的静谧。
傅斯祁略带歉意地看了她一眼:“我接个电话。”
他按下接听键。
周婧的声音传来:“老太太今天扭伤了脚,你有空回来看看?”
傅斯祁眉心微蹙:“严重吗?”
“陈医生看过了,说没大碍。老太太就是想你了,让你搬回老宅住。”周婧补充道。
傅斯祁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机,目光投向病床上脸色苍白的阮清梨,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没有立刻应承:“清梨发烧在医院,我送她回家后,就回老宅。”
听筒里传来周婧关切的询问:“她好些了没?甜甜肯定担心坏了。”
“好多了。”傅斯祁简短回应,挂断电话后将手机放回口袋,转向阮清梨:“奶奶想让我们搬回去住。”
阮清梨秀眉紧蹙,病房惨白的灯光映得她脸色越发苍白如纸:“不行,我们又不是真夫妻,回去住迟早露馅。”
“我也是这么想。”傅斯祁微微颔首,“我先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不过周日是奶奶寿宴,你得跟我一同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