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九年前玉河发大水,淹没周边良田庄稼无数,周边几个村落百姓皆落魄逃荒,远走他乡,大多死在了逃难的路上。
莲花村和荷叶村一样损失惨重,是陆家老爷子陆子游拿出自家钱财,帮助两个村的村民修房修路,清理田地淤泥,重整荷塘,两个村子的人才不至要远离祖辈居住之地谋求生路。
大涝之后,两个村子的莲菜生意更是空前发展,若非后来又遇疫病横行,他们这两个村子没有一户会是缺钱的,有陆家的无私奉献,他们都能成为小地主,共同富裕。
他区区王家又算什么。
三年瘟疫,上到省城,下到乡里,染病者十有九死,安南省城户户高挂魂幡,大街上殡仪接踵,纸钱洒满街巷。
陆二婶的婆母,陆子游之妻,温氏温如玉出手,消耗钱财和精力,与朝廷派来的医官一起研究出控制疫病的药物,救人无数。
因有温氏大义,莲花村和荷叶村乃至县城,在那三年中,是整个安南省中人死得最少的地界。
当初王婶子的男人和王家二郎感染瘟疫,温氏有心医治,却因王婶未按照医嘱给家中病患服药,正值壮年的王婶子男人和未满十岁的王二郎也死在了那场瘟疫中。
明眼人都知道,错不在温氏,而在王婶子。
王家父子是死在王婶子手上的。
但王婶子这个罪魁祸首和王家大郎却因服药及时,被温氏妙手救了两条命。
村民们想起三年前王家的惨状,纷纷站出来说话。
“王婶子,你忘恩负义!不说别的,就是念在当初陆家小妹的奶奶温氏救你王家母子两条命的份上,你们也不该这么不分对错地打陆家小妹!”
“你家的情况谁不知道,陆小妹嫁到你家,每日晨起是从一顿骂开始的,我们周边邻居都听得清楚着呢,你有什么脸跟陆家炫富?陆家当年想富的话,你们王家如今于人家来说,那是云泥之别!”
“我早就说了,王家大郎和陆家小妹成亲,那是你王家八辈子烧高香求来的,还不知道珍惜”
王家在荷叶村是富户,那也是王婶子的丈夫勤勤恳恳,种田之外,还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地做货郎,苦干了好些年,积攒了本钱在县城开了家小杂货铺堆起来的小富裕。
每一文都是血汗!
灾荒年之前,王家在县城有两座小宅子,一家子都住在县城了。
后来大涝来临,小杂货铺经营不善倒闭,再后来王家父子病死于瘟疫。
王婶子一介妇人,大儿子大郎又不似小儿子从小追随父亲学习经商筹算。
母子俩经营不起这生意。
最后王婶子卖掉了在县城的房子和铺面,和王大郎搬回村里的祖屋住,并拿出银钱修缮房屋,将祖屋修成了荷叶村独一家的青砖瓦房。
别人家自己种田,参与莲菜生产,他们家则雇人种田,成了村里的土地主。
日子过得的确比平头百姓强得多,王大郎和王家庄的王大富人还是亲堂兄弟。
可即便如此,王家也比不上当初陆家的一根手指头。
陆老爷子陆子游官拜朝廷正二品礼部侍郎,协助管理国家礼仪祭祀、科举外交等事务。
后来虽因过被贬官回乡,朝廷却特许陆子游带走全部家产,回到祖籍地安南省莲花村。
若非陆家人心怀大义,九年间广散家财为村民谋得生路,王家拿什么和陆家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