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为期一年的学术交流终于到了尾声。
姜半夏不是发现不了季明炀对她的好感,只是她好像很难再轻易爱上一个人。
所幸季明炀并未戳破这份感情,两人就以朋友的身份相处着。
回国后,姜半夏第一时间前往了墓园,祭拜姜妈妈。
一年,算不得太久,甚至连心口的伤都没有愈合。
姜半夏抬手摸上墓碑上的照片,思绪繁杂。
站了许久,直到天色渐晚,她才离开墓园,驱车回家。
回家的路上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姜半夏打开雨刮器,将车速放缓了下来。
忽而,一个熟悉的背影在雨幕中出现,让姜半夏想忽视都忽视不得。
车停下那一刻,四周像是被摁下了静音键。
雨声、车轮声、公交站报站声,各种声音都渐渐弱了下去。
“上车。”
姜半夏听到自己平静道。
许嘉言愣在原地,透过车窗看见车内的姜半夏时,眼睛突然就亮起来了。
这是久别重逢后,他唯一可以给到的反应。
见许嘉言没有动作,姜半夏按了按喇叭。
他这才如梦初醒,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来。
“系好安全带。”
“嗯。”
他们之间已然是完全陌生的状态,一年未见,仿佛相隔了半个世纪。
许嘉言抬手将安全带拉了下来,面上很是平静。
可系安全带时微微颤抖的手还是暴露他的慌张。
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着水,许嘉言脸色有些苍白,整个人瘦削了不少。
他抬手想要擦擦脸上的水珠,却在抬头对上的镜子瞬间,触电般地停止了动作。
姜半夏垂眸看了看被他户在怀里的文件袋,沉默了一瞬,才问道:
“去哪儿?”
“去米糖咖啡厅吧。”
许嘉言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声音沙哑又干涩。
姜半夏没有问他去那儿的缘由,踩了一脚油门。
车轮转动,在积水的路面溅起一道道水痕。
两人坐在这狭小的空间内,一句多余的交流也没有。
姜半夏余光扫过许嘉言手中的文件袋,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
感受到她飘过来的视线,许嘉言像是被冻住了一般,脊背不自觉的挺直。
他发梢上的水珠持续滴落下来,打湿了座椅。
看着同一年前截然不同的许嘉言,姜半夏心里莫名有些发堵。
看着他独自走在路上,被雨淋湿的样子,她竟觉得他有些可怜。
“盒子里有纸巾。”
姜半夏冷冷道,明明是好意的话语却带上了几分情绪。
许嘉言愣了一下,顺从地抽了几张纸,擦拭着自己的头发和脸颊。
余光捕捉到姜半夏探究的视线,他垂眸,主动解释道:
“里面装的是心理检测报告。”
“接受干预治疗后,症状减轻了不少”
直到将话说完,他才敢偏过头,明目张胆的去看她。
姜半夏没有说话,将视线收回。
身侧的人却显得有些失落,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
曾经的恋人,靠得如此之近,却又如隔天堑。
姜半夏不知道自己还恨不恨许嘉言。
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她不爱他了
从遇上他到他坐上车的这十分钟里,她好像没有多大情绪的起伏。
或许是下雨的缘故,本就处于下班高峰期的路段变得更加拥堵起来。
又是一个红绿灯,许嘉言终于又打破了沉默,开口道:
“你的手”
“早好了。”
姜半夏下意识的动了动握住方向盘的手指,脸上多了几分释然。
“什么时候回来的?”
许嘉言眸光微闪,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前方的红灯变绿了,姜半夏继续开着车,语气平淡道:
“昨天回来的。”
“以后就在h大任教了。”
说罢,她顿了一下,反问许嘉言道:
“你呢?”
许嘉言低头,指尖无措地抠了抠掌心,哑声道:
“我在咖啡厅附近的宠物医院工作。”
她的“蛋黄”
姜半夏心中划过淡淡的苦涩。
想到这,她不由得咬了咬牙,问道:
“乔盈盈呢?”
许嘉言顿了一下,才平静道:
“她患有有双相,如今正在疗养院调养。”
话落,车内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