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18
那一通电话似乎只是一道小小的插曲。
未来的几个月里，姜半夏没有再收到有关许嘉言的任何消息。
她忙着学习，筛选数据，做课题。
再一次在汇报成果阶段赢得满场喝彩后，姜半夏抬头对上导师骄傲的眼神。
会后，姜半夏难得放纵一次，买了酒，坐在公寓前的长椅上。
傍晚的风有点凉，她脚边已经空了两个啤酒罐了。
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有点涩。
不知想到了什么，姜半夏手上微微用力，啤酒罐便变了形。
“半夏？”
熟悉的声音让她抬了抬头，被风吹乱的发丝贴在脸上，显得人有些迷离。
季明炀站在不远处，手中还牵着小金毛。
小金毛见到姜半夏，迫不及待的想要冲上前去，尾巴甩的像螺旋桨。
“天快黑了，怎么在这喝酒？”
季明炀带着小金毛走近了些，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
姜半夏没有说话，只是又喝了一口，脸上已经带了几分醉意。
因为要做手术，她很少喝酒。
可今天却格外想喝。
季明炀叹了口气，拍了拍小金毛的头，道:
“蛋黄，去。”
小金毛叼起地上的空罐子，放进不远处的垃圾桶。
看着小金毛笑得鬼迷日眼，一脸求夸的样子，季明炀扶了扶额。
他是让这傻狗去安慰姜半夏
“喝了多少？我送你回去吧。”
季明炀看着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的姜半夏，担忧道。
“不用。”
姜半夏声音有些沙哑，眼中蒙上一层水雾:
“我在这呆会儿。”
季明炀沉默了几秒，还是道:
“太晚了，不安全。”
他伸手想扶姜半夏起来，可手指刚触碰到她胳膊时，却被她一把抓住了手腕。
姜半夏抬起头，在认清眼前之人是季明炀后，突然松开了手。
手腕上还残存着那微凉的触感，季明炀在长椅的另一端坐了下来。
小金毛“汪”了一声，贴着姜半夏的腿坐着，用头蹭了蹭她的手。
“为什么一个人在这喝？”
季明炀的声音很轻，带着些探询。
“突然想喝了”
姜半夏又喝了一口酒，动作慢了些许。
其实姜半夏很清楚，不过是因为骤然空闲下来，又让她有时间想起当初的狼狈与不堪罢了。
想要彻底和从前和解，真的太难太难了
季明炀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安静地陪着。
风吹过，姜半夏的一丝头发拂过他的手背，有点痒。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发现旁边人已经很久没有动作了。
他刚要转过头去看，姜半夏身体忽然微微倾斜，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季明炀身体一僵，肩膀上传来一丝重量。
“我睡会儿就好，一会儿”
姜半夏声音闷闷的，带着些醉意。
季明炀感受着肩上的温度，心里忽然乱糟糟的。
他能清楚的听到姜半夏呼吸的频率。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颈侧，他只觉得那里皮肤有些微微发烫。
第二天，姜半夏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在床上了。
酒醒后，脑子还有些混沌，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了。
只记得自己昨天好像看见了季明炀。
拍了拍头，她起床进了浴室。
洗漱完毕，她收拾了一番，便打算出门去实验室。
刚走到电梯，便和季明炀迎面撞上了。
“早。”
姜半夏完全忘记了昨晚遇到季明炀后发生的事情，打招呼的神色十分自然。
对比起来，季明炀脸上却多了几分不自在。
“早，去哪儿？”
“去实验室吧，闲下来总觉得不习惯。”
姜半夏笑了笑，无奈道。
季明炀垂眸，不知想到了什么，提议道:
“要不要来我们组看看？”
“中医组？”
季明炀点点头。
“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说实话，姜半夏对中医还蛮感兴趣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接触。
察觉到姜半夏语气里表现出来的感兴趣，季明炀笑道:
“没关系，我们组就三个人，刚好今天只有我在。”
季明炀打开门时，药香先一步漫了出来。
姜半夏跟着他往里走，目光不自觉的被里边长长的药柜吸引住了。
“项目组还真舍得。”
季明炀笑了笑，随手开了药柜的一个抽屉，道:
“这是陈皮。”
姜半夏凑了过去，发梢不经意擦过了他的手腕。
季明炀指尖蜷缩了一下，抬眼却发现姜半夏正颦着眉，看得认真。
“陈皮，我记得是晒过的橘子皮。”
她有些不确定道。
“是。”
季明炀声音里带了一丝暖意:
“不过要陈放三年以上才算数。”
接着，季明炀又取了几种药材出来。
姜半夏一一辨了过去:
“甘草。”
“当归。”
看到第三种时，她顿了一瞬，才道:
“这是朝颜花的种子？”
季明炀还有些惊诧，一般很少有人认识这味药。
“这是牵牛子，可泻水通便，杀虫攻积。”
“这样啊”
姜半夏的眼中瞬闪过一丝落寞，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她指了指最后一味陌生的药材，好奇道:
“这是什么？”
季明炀定定地看了一眼姜半夏，眼含笑意:
“半夏，降逆止呕。”
姜半夏忽而笑了，抬眼时突然撞进了季明炀的目光里。
她不自在的偏过头去，目光落在桌上的纸张上。
是季明炀手写的药方，字迹清隽工整，和他这个人有很大反差。
灯盏的光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