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重生了,重生在上门挟恩图报逼迫沈路周娶她的这天。
推开沈家大门时,她的手心全是汗。
“夏夏来了?”沈母笑容勉强,“快坐。”
她攥着爷爷临终前交给她的信物,那枚褪色的军功章,恍惚间又回到了前世。
前世的她,就是在这里,用这枚军功章逼沈路周娶了她。
“夏夏,”沈父斟酌着开口,“你真的要嫁给路周吗?他……”
沈母接过话,语气委婉,“你们在一起不会幸福的。要不换个要求吧?”
前世的她听到这话时,固执地摇头,非要嫁给沈路周不可。
可现在……
“好。”她松开紧握的军功章,“我想用这份恩情,换你们资助我去国外深造留学。”
沈父沈母愣住了,随即喜出望外:“好好好!你能想通就好!”
沈母激动地握住她的手:“虽然我们答应过你爷爷,无论什么要求都会满足,但路周他……”
“我知道。”我轻声打断她,“他有喜欢的人了。”
沈母眼眶一红:“对不起……”
“没关系。”她笑了笑,“是我该道歉。”
前世,盛夏是个被执念蒙蔽了双眼的人。
盛爷爷和沈爷爷是过命的战友,那年战场硝烟弥漫,盛爷爷用一条腿的代价,换回了沈爷爷的命。
临别时,沈爷爷将自己的军功章塞进老战友手中:“日后拿着这枚徽章来沈家,沈家无一不应。”
于是爷爷死后,盛夏便拿着这枚他留下的徽章,挟恩图报逼沈路周娶她,借此拆散了他和青梅孟听霜。
那个光芒万丈的天之骄子,被迫娶了自己不爱的女人,恨了她整整十年。
直到那场世纪海难。
游轮倾覆的瞬间,沈路周逆着四散奔逃的人群冲进船舱,他将最后一个救生衣丢给盛夏,自己却被汹涌的海水吞没。
“盛夏……”
咸涩的海风中,她听见他最后的话语。
“我后悔了,不该娶你,辜负了听霜……”
“等我死后,找到我的遗骸,把我的骨灰,送给听霜……”
“百年之后……我要和她合葬……”
他用最决绝的方式告诉她:生不同衾,死不同穴。
“夏夏?”沈母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怎么哭了?”
盛夏这才发现眼泪已经流了满脸。
“没事。”她擦掉眼泪,“只是想起爷爷了。”
“沈叔叔沈阿姨,你们说得对,他有喜欢的人,我嫁给他不会幸福,所以,我放手了。”
沈父瞬间喜笑颜开:“你能这样想再好不过了,你放心,我们马上安排留学的事,等手续办好就通知你。”
盛夏点了点头,向沈家父母道谢后,转身准备离开。
可就在她即将踏出大门的那一刻,别墅的大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我不会娶她!”
沈路周大步冲了进来,西装外套还搭在臂弯,显然是匆忙赶回来的。他的目光如刀般锐利,直直地刺向盛夏:“我只喜欢听霜,如果你们逼我娶她,我宁愿去死!”
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冰锥,狠狠刺进盛夏的心脏。
她瞬间明白,他也重生了。
前世的她,就是在这个时间点,趁他不在家时和他父母定下婚约。
等他回来时,婚事已经昭告天下,再无转圜余地。
现在,他重生了。
第一件事,就是阻止这场婚事。
盛夏强压下心口翻涌的涩痛,平静地开口:“我没有强迫你娶我。”
沈路周明显一怔,眉头微蹙。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所以,我不强求。”盛夏抬眸看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往后余生,我们互不相干。”
沈路周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你认真的?”
“是。”
盛夏没再看他,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她能感觉到沈路周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但她没有回头。
走出沈家别墅,盛夏深吸一口气。
她从小被爷爷带大,为了减轻爷爷的负担,打过不少零工。
如今即将出国,她决定去把工作都辞掉。
最后一站是“夜色”酒吧。
“盛夏,”主管有些为难地搓着手,“包厢的客人点名要你去服务,要不……干完这最后一天?”
想到主管曾经对自己的照顾,盛夏点了点头:“好。”
然而,她刚推开包厢的门,哗啦一声,一盆腥臭的脏水当头淋下!
盛夏猝不及防,踉跄着后退几步,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重重摔在了地上。
“啊!”
掌心传来尖锐的刺痛,她低头一看,地上竟然密密麻麻地铺满了图钉!
包厢里瞬间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
“哟,这不是挟恩图报逼婚的盛夏吗?”一个女生讥讽道,“闹得沸沸扬扬的,都把听霜惹哭了,也不看看沈路周心里装的是谁!”
盛夏抬头,看清了包厢里的人,全是孟听霜的朋友。
而孟听霜就坐在正中央的沙发上,红着眼睛,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就你这样的,也配肖想沈路周?”另一个女生尖声笑道。
盛夏强撑着站起身,掌心被图钉扎得鲜血淋漓,但她脸上依旧平静。
“当初的恩情,是沈家承诺的,我提什么要求都可以。”她直视着孟听霜,“但我已经放弃嫁给沈路周了,你放心。”
“骗谁呢?”有人嗤笑,“谁不知道你爱沈路周爱得要死要活,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盛夏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片决然。
“我发誓。”她一字一句,声音清晰得让整个包厢都安静下来,“如果我再喜欢沈路周,就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包厢门突然被推开。
沈路周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可怕:“你刚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