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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光闪闪的枪尖组成密不透风的墙,连只苍蝇都休想飞出去。
“扒了他的军装!”
沈惊鸿冷声下令。话音刚落,两个士兵便上前揪住霍连城的衣领。
象征着权力和荣耀的元帅服被粗暴地撕开、扯下。
金线绣成的雄鹰标志从布料上断裂,露出底下布满弹孔与血污的内衬。
第三颗纽扣滚落在泥水里,那是当年他接受册封时,皇帝亲手为他系上的。
曾经威风八面的霍大帅,此刻像条丧家之犬,被拖拽到沈惊鸿面前。
士兵按着他的后颈迫使他跪下,下巴磕在坚硬的鹅卵石上,渗出血丝。
他散乱的头发遮住脸,只能看见剧烈颤抖的肩膀。
沈惊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满是鄙夷。
“押回城楼下。”
“苏先生,要亲自发落。”
城楼之上,
苏挽卿一身猩红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
她的脚下,是跪在冰冷地砖上的霍连城。
他仰着头,痴痴地望着那张日思夜想的脸。
此刻只剩下悔恨、爱意,以及浓得化不开的乞求。
“挽卿”
他的嗓音干涩沙哑,
“我错了。”
“这三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我找遍了所有地方”
“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他涕泪交加,试图去抓她的衣角,却被一股无形的气场隔开。
“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为了给你一个安稳的将来!”
“是他们逼我的!我别无选择!”
他声嘶力竭地辩解着,
苏挽卿只是静静地听着。
仿佛在听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
终于,她动了。
她缓缓抬手,抽出了腰间那根熟悉的马鞭。
霍连城瞳孔骤缩,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然而,预想中的剧痛并未传来。
苏挽卿走到了他的面前,高跟军靴踩在地上的声音,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他的心上。
她俯下身,用马鞭的末梢,轻轻挑起了他的下巴。
这个动作,带着极致的羞辱。
她强迫他,与自己四目相对。
苏挽卿的唇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霍连城,”
“你这双曾为权势下跪的膝盖,”
“如今,可还值钱?”
督军府的露台上,探照灯的光柱冰冷如刀,在灰黑色的云层间劈开几道狰狞的裂口。
晚风裹挟着秋雨的湿冷,卷过雕花栏杆上的铜鹤,发出呜呜的哀鸣,像是在为即将上演的残酷剧目伴奏。
霍连城被两名亲卫像拖死狗般重重摔在地上,沉闷的撞击声让他眼前发黑。
断腿处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森森白骨刺破沾满血污的破军裤,在惨白的灯光下泛着令人牙酸的寒光。
几滴暗红的血珠顺着骨尖滴落,在青灰色的水泥地上洇开小小的晕痕。
他费力地仰起头,脸上混着干涸的血污、褐色的泥浆和浑浊的眼泪,黏成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