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程家给我发了不少消息。
一条又一条,从“你最近还好吗”到“我们都很想你”,再到“回家看看吧”。
有时候还会发照片,配上冠冕堂皇的解释:
“那时候你妹妹生病,我们也是没办法。”
“爸妈都老了,看着你现在这么有出息,真的欣慰。”
我没看完,直接拉黑、删除、屏蔽,一条龙。
这些人,要真想认我,早该在那场顾家宴会上站出来。
可他们没有。他们选择了袖手旁观。
我不是真佛,不度这群自私的“亲人”。
程家从此以后开始闭门谢客,商业场上也难见到他们的影子。
一天清晨,程欣戴着墨镜。拉着行李箱出门,现在的她人人喊打,京市是混不下去了,她打算去瑞士躲两年再回来。
可她没想到,
门口的小巷里,有人早已等了她三天三夜。
顾延舟靠在墙角,胡子拉碴,眼神阴郁,手里紧紧握着一把水果刀,刀上还有早就干涸的血。
见到程芋的瞬间,他疯了。
一股怒火冲破脑子,他扑上去,一刀刀狠狠捅进她腹侧。
“你这个贱人!你毁了我!毁了顾家!你害死我父亲!你还想走?你凭什么还活着?!”
程芋痛得尖叫,被刀一捅,直接跪地,血一下涌了出来。
“救命救命啊!你这个疯子!”
她想跑,可又被顾延舟扑倒在地。
顾延舟抓着她的头发,把她按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像疯了似的反复咆哮:“你个祸水!骗子!你还我程欣,还我父母,还我顾家!!”
周围人惊叫,有人报警,也有人拿手机拍视频。
但没有人敢上前。
那一刻,顾延舟的脸,扭曲狰狞,眼神猩红。
直到警车鸣笛,他才猛地回神。
看着程芋浑身是血地缩成一团,他脸上闪过短暂的清明——然后笑了。
“这下清净了。”
等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顾延舟已经被判了四十年有期徒刑。
我还在院子里吃荔枝,管家就将一叠资料放在我面前。
我一愣,
“怎么死的?”
“狱里,有人收了钱,把他塞进厕所下水道,都死了五天,闻到尸臭味才被发现。”
我还有些愕然,知道顾延舟入狱的消息不过短短十天,就传来了他的死讯。
“是程家做的?”
管家神色复杂,“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是程家近期的确安排了人。”
我没吭声。
没想到顾延舟这么不可一世的人,竟死得这么卑微。
唏嘘是有的,但远远不够怜悯。
我又吃了一颗荔枝,甜腻的味道在口中炸开,好像有些发苦。
这时,身后的脚步声响起,罗烨走了进来,一把将我手里的果盘端走。
“荔枝上火,不能多吃,都是有宝宝的人了,也不注意着点。”他嘴上嫌弃着,动作却小心又温柔。
“那你给我换什么?”我仰头看他,挑眉。
“给你炖了银耳雪梨,还热着。”他坐下,手掌自然地覆上我小腹,神情柔和。
我笑了,忍不住打趣他:“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婆妈?”
“那时候你还不是我老婆。”
他说得理直气壮。
我看着他,突然有些恍惚。
如今,顾家塌了,程家也逃离了京市,仿佛我曾经执着抓紧的那些人、那些事,都像一望无际大海上的浮木。
破碎的,散乱的,终究是握不住。
但现在,我不用再抓住什么。
因为,我在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