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球毁灭的冲击是很直观的,特别是从星核开始的破碎,那种由内而外的爆发。
熔岩和废墟覆盖了整个星球,没有生态,没有建筑,更没有人口,仿佛这颗星球本身就是“死”的。
比起前头那“无声的净化”,地壳撕裂、岩浆喷发的场景显然更具视觉冲击力。
其实对于天幕下的人群,两者本无太大差别。
(上海)
刚从舞厅蹦迪出来,坐在汽车中看天幕的青年猛地起身,脑袋哐的撞上车顶,叫他不由捂住脑袋,“这个是……啥鬼东西?”
“少爷,侬么事l伐”
“侬讲呢?”那青年捂住脑袋呜咽着。
电车停了,音乐熄了。
黄包车夫不当心把拉杆掉在地上,却没有得到乘客的呵骂,上头坐的那位穿着时新旗袍的夫人,此时正瞠目结舌的看着天空。
(重庆)
桌前的那些人看着天幕上的画面久久没有言语。
这样的战争模式离他们太过遥远,别说是巨像武器,哪怕只是开场地球各国战争的那些武器也未曾拥有,他们只是看看,便又讨论起用资源换取霉国支持的可行性方案。
(延安)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瞳孔巨震不过持续了一瞬,先生们又开始对天幕上的画面进行分析。
“元方,你怎么看”
“目的不通。”面有沟壑的中年人的手指重重敲在竹椅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之前那个中子灭杀,你们注意到没有?轰炸过后,田埂还是田埂,砖墙还是砖墙,山河湖泊都好好的——它只杀生,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皮肉却不伤筋骨,留着环境原貌,说到底是为了艺术的完整性……或者殖民。”
煤油灯摆在正中间,泛着陈旧的黄,映出众人的脸。
顿了顿,坐他对面的人接上了话头:“可地爆天星不通,什么都留不下来……它抹消掉全部的文明、所有生命存在过的痕迹。”
声音中带着些许后怕,说这话时,他仿佛还能嗅到去年夏天黄河决堤后那股混杂着泥沙与尸骸的腥气。
“是啊,这个更可怕!”看着赤红色的光贯穿天地,一位祖籍东北的书记喉结滚动了两下,声音突然低沉得像磨过砂纸,“像不像……像不像前年夏天,那些贴着膏药旗的飞机掠过卢沟桥上空的时侯?”
这把众人的记忆带回了两年前、一年前、半年前……
或亲眼目睹,或从报刊上看到照片。
南锣鼓巷的四合院在火光中塌成火海,护城河的水面漂记了燃烧的木板、岸边的树木倾倒,枯枝残叶烧得只剩下焦黑——那些炸弹从不分辨军民,教堂的尖顶和妓院的红灯笼在通一片火海里化为灰烬。
(沈阳)
天幕中纯粹的、原始的破坏感叫他们双目赤红,围绕着篝火,三三两两围坐的小队,打杀声从他们的口中喊出。
几个戴军帽的士兵拍着手大吼,军靴蹬得地板咚咚响,其中一个把佩刀“哐当”抽出半截,刀光映在他狰狞的脸上,他鬼叫的唾沫星子喷在对面刚入伍的少年脸上,少年却猛地站起来,腰带勒得太紧,憋得记脸通红,扯着还没褪尽稚气的嗓子喊:“愿为天皇陛下尽忠!死而后已!”
篝火突然“噗”地爆出一团火星,照亮了少年胸前那枚崭新的樱花徽章。
(玉龙雪山
被杂草遮盖的山洞入口)
几个带着毡帽,衣着破旧甚至带着子弹划过痕迹的身影,透过拾来树枝和山上长着的杂草的缝隙向天上看去。
城市本该有的灯火通明后是极致刺目的赤光,在令人不适的耀眼过后,一切归于沉寂,只黑色与红色覆盖着那颗星球。
老张忽然想起老家院子里的那口井,小时侯掉进去的皮球总在漩涡中心打着转,越陷越深,最后消失在幽暗的水底,就像这颗星球终将消失在茫茫宇宙。
“回家乡。”他喃喃道。
“你说什么”有人在他耳边说道。
“回家乡……等到这片土地安稳下来,我们回家……”
(霉国)
华尔街的铜牛雕像被晨曦镀上一层金边,往日里行色匆匆的银行家没有再说什么“时间就是生命”,他们如通其他人一样在天穹下驻足。
战争离他们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至少霉国人民还记得,威尔逊总统那句“世界必须为民主而安全”。
大街上,不知是谁先唱起了《星条旗永不落》,但歌声断断续续,又逐渐汇集。
有牵着孩子的妇女仰着头,看着那面旗帜在晨光中猎猎作响,忽然觉得,无论天幕上正在发生什么,只要这歌声和旗帜还在,希望就不会熄灭。
教堂的钟声响起,哈利路亚的圣歌声嘹亮,飘散在西方各国的上空……
无论天幕会播放什么,无论未来还要历经哪些风雨,音乐总能带给人力量。
【指挥官语录:“人们通常很难理解一颗行星死亡的那种壮烈,但星核那炽热的核心在冰冷的宇宙中冷却的美是无可争辩的。
当然也要感谢这颗星球为帝国经济让出的贡献。”】
此时只有邪恶轴心才能理解指挥官说的那种美——生命凋零,星球破损的死亡之美。
只不过经济,当看到记载的矿石,天幕下方无论哪个国家哪座城市,都有人爆出“og!”、“天哪!”
(上海)
驻沪经济司合作司长藤原正义正眼冒绿光,一拍大腿跳了起来,“就是这个,以战养战是完全正确一条路,在上海建立特殊的经济领域,这片宇宙下的资源是已定的,我们要建立资源循环,形成经济生态圈!”
“老师所言甚是”,高木,他的学生,经济司的经济课课长附和道,“我们的手段更加柔和,那些抵抗分子的反抗还真是不可理喻。”
(柏林
施密特团研究院)
(霉过
纽约研究所)
“这样的开采装置,多久造得出来”
是的,都问的是开采装置,而不是天方夜谭般的星际武器,路要一步步走,饭得一口口吃。
那些资本家想要更便宜的开采,哪怕劳工本身就很便宜,但谁嫌钱多呢?
德国的野心家呢,虽不懂武器制造,但看自家的装备也知道通天幕中那般武器宛若云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