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顾家别墅,顾砚舟靠在宽大的沙发里。
他拿起手机,屏幕反反复复地解锁又锁上。
他想给苏若简打电话,想听听她的声音,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想问她肺还疼不疼,眼睛的伤口
可他不敢。
他怕听到她冰冷绝望的声音,怕自己再说什么会刺激到她。
纠结间,秦梨梨温柔的声音响起。
“砚舟哥,吃饭了。”
她一身舒适的家居服系着围裙,脸上带着关切的笑容走过来挽住他的手臂。
“我特意做了你爱吃的清蒸鱼,还有暖胃的鸡丝粥,忙了一天,快吃点东西吧。”
顾砚舟任由秦梨梨拉着他走向餐厅,目光落在那碗热气腾腾的热粥上。
热粥
无数个清晨或深夜,当他工作疲惫或宿醉时,苏若简总会默默地端上一碗这样的热粥。
她从不邀功,从不抱怨他应酬太晚回家太晚。
只是在他喝完热粥后,再递上一杯温水。
她总是那么安静地陪在他身边,以至于他从未觉得那是一种付出。
秦梨梨殷勤地为他盛汤布菜,声音带着撒娇般的邀功:
“砚舟哥,尝尝鸡丝粥,我熬了两个小时呢,可费功夫了。还有这个鱼,我可是专门请教大厨才学会的”
顾砚舟食不知味地喝着热粥,心底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愧疚。
“对了,砚舟哥。”
秦梨梨见他心情不佳,试图转移话题引起他的注意。
“我的个人巡回画展,下周就要开幕了!这可是我艺术生涯最重要的一刻!你你会来帮我剪彩的,对吧?”
她语气中带着兴奋和期待,希望用这个好消息冲散葬礼带来的阴霾。
顾砚舟端着汤碗的手顿了一下。
画展
他脑海里瞬间闪过那副被毁得面目全非的画,以及苏若简斩钉截铁说“不是我”的样子。
监控只拍到她进出书房,并没有拍到她毁画的直接证据。
她当时那么虚弱,又刚经历捐眼的痛苦,她真的有力气去毁掉一幅画吗?
还是毁画的另有其人?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
秦梨梨看着顾砚舟心不在焉的样子,心头掠过一丝阴霾和不快。
她以为苏若简已经彻底滚蛋,顾砚舟的心思应该完全回到她身上才对!
怎么还在想那个晦气的女人和那场晦气的葬礼?
她强压下不满,脸上依旧挂着甜美的笑容。
她决定再加把火,彻底把苏若简从顾砚舟心里踩下去。
“砚舟哥,你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
她故作轻松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苏苏姐眼睛坏了一只,脾气还那么倔大家都在说她配不上你呢”
砰——!!!
顾砚舟猛地将手中的汤碗重重砸在桌面上!
他脸色铁青,“你给我闭嘴!谁允许你这么说她的?”
“你的眼睛是怎么复明的?是她用一只眼睛换来的!”
“你以为我的公司是怎么走到今天的?是她陪在我身边鼓励我、支持我!”
顾砚舟发出一声充满自嘲和愤怒的冷笑,“她配不上我?”
秦梨梨被他突如其来的的怒火彻底吓懵了,“砚舟哥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语无伦次地试图辩解,声音带着哭腔:“我只是只是心疼你”
“够了!”
顾砚舟厉声打断她,眼神里再也没有半分往日的温存。
“我累了,你自己吃吧!”
说完,他看也没看她一眼,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餐厅。
秦梨梨被巨大的恐惧感攫住——
顾砚舟看她的眼神变了!
他眼里,第一次出现失望和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