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砚洲闷声哼出一句,“小题大做。”
心里却泛起莫名的涟漪。
她自己额头还肿着个大包呢,心里却记挂着自己。
或许这女人也不是那么无可救药,万一她真的愿意安分下来了呢?
前面还有一个人才轮到自己,叶西西继续用脚尖点地在地上无聊地作画,就听到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带着不快和烦躁,“怎么?怀个孕就金贵得不行?”
叶西西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叼着烟卷的男人手里拿着单子,嘴里吞云吐雾的时候还不忘教训身后大着肚子的女人。
“我妈当年生娃前还在割稻子呢!你一天天地在家里混吃混喝,啥都不干,也不知道找点事做赚点家用贴补一下家里。”
一旁一个穿着灰蓝色粗布对襟布衫的女人应该是男人的母亲,说话声音刻薄又尖锐,“你平时就该多干点活当锻炼身体,身体这么差怎么给我们家生个白白胖胖的金孙?”
女人用两只手托着硕大的肚子,低垂着头,头发有些散乱遮住了脸,看不清表情,但看得出态度唯唯诺诺,默默跟在后面不出声。
三人很快离去,周围的人似乎见怪不怪,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
坐在叶西西左手边的一个短发孕妇,侧着头和另一个孕妇念叨,“你看看人家,不就是来医院做个产检吗?
还得自家男人和婆母陪着来,兴师动众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怀了个金疙瘩呢。
我怀孕七个月了,每天早上一大早起来做全家八口人的早饭,晚上还要给我男人洗脚,我说什么了我?”
声音里的鄙夷毫不掩饰。
另一个孕妇点点头附和道:“就是,哪有那么金贵,女人就要体谅男人在外面的辛苦,不就是怀个孕吗,多大点事。”
“......”
叶西西忍不住偷偷翻白眼,这两位大姐,你们耳朵是聋了吗?
人家被男人和婆母轮番数落,在你这里还成了金贵又娇气了?
忍了又忍,那两人越说越过分,实在听不下去,叶西西转头对那两个孕妇道:
“两位同志,你们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
毛主席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现如今在社会的各个领域,妇女同志都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我们和男人一样在为国家、为家庭拼搏努力,只不过方式不同而已。
但论怀孕生子这件事,女人所承受的痛苦,男人们根本无法体会。
从怀胎十月要忍受身体上的各种不适,再到生产时在鬼门关里走一遭,这需要很大的勇气和付出。”
见那两个女人用看异类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叶西西继续说道:“两位同志,你们每天洗衣做饭操持家务,现在又怀着孩子,这些都是伟大的付出,凭什么要被忽视,凭什么要觉得理所当然?
女人被上天赋予了生育的能力,怀孕生子是我们的伟大之处,值得被好好对待,也值得自己尊重自己。”
叶西西一口气说完,她希望这两个孕妇能明白,如果连自己都认为自己不值得被好好对待,那便不会有人真正去珍惜她们。
两个孕妇听完叶西西的长篇大论,先是一愣,脸上的鄙夷瞬间僵住。
短发孕妇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反驳的话,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另一个孕妇低头抠着衣角,脸色有些不自然,小声嘟囔道:“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然后两人你扯我我扯你,起身离开,坐到了离叶西西最远的位置。
叶西西见状也不再说话,她知道自己冲动了,有些人的观念已经固化,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但这是一个教育自己男人的好机会,她不想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