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西西将豆浆塞给宋砚洲后便不再去看他,专心致志地吃着手里的肉包子。
别说,这年代的肉包子就是香!
两人都吃饱喝足,宋砚洲将装豆浆的搪瓷缸洗干净拿回去还给包子铺。
两人先去量血压和腹部检查,然后抽血做血型检查和血常规,以及尿常规。
这是很多孕5个多月孕妇都会做的孕检项目,做完这些,两人便去了医院三楼的B超检查室外面等待叫号。
这年头,舍得花钱做B超的人并不多,做一次就要5块钱。
现在的猪肉8毛钱一斤,大米1毛5一斤,也就是说5块钱可以买6斤猪肉或者近40斤大米,相当于后世三四百块的购买力。
叶西西刚才瞄到医院开的单子,其他检查项目加起来6块钱,加上B超,今天光是孕检就花了11块钱,相当于大部分人三分之一的工资。
她之前偷偷在宋砚洲裤袋里塞了一些钱,当时匆忙,她从空间里抽了几张10元,也没来得及数一共多少钱,应该有七八张。
他去交费的时候肯定看到了。
叶西西的指尖无意识摩梭着衣角,余光悄悄滑向身旁的男人。
宋砚洲的侧脸被走廊的日光切割出冷硬的线条,眉骨如刀刻般凌厉,睫毛却像被露水压弯的草叶,在眼下投下细碎的阴影。
他的睫毛又浓又密,鼻梁高挺,偶尔轻抿的薄唇透出几分军人特有的坚毅。
这个男人其实长相特别英俊五官优越,只是眼神里总透露出一种冷凶冷凶的气息,一看就很不好惹。
他端坐在长凳上,膝盖并拢,双手交叠放在大腿上,脊背绷成标准的军姿,肩线笔挺如出鞘的刀,宽厚的肩膀撑起布料,隐约显出常年训练的紧实肌肉线条。
能感受到某种刻进骨子里的规矩。
衣角下露出半截黑色皮带,金属扣在光线里折射出冷光,和他身上沉稳的气息交织,像座沉默的山,让人莫名心安又不敢轻易靠近。
宋砚洲能感受到身侧女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偏头看过去的时候,她的视线已经收回去了。
他只瞥见女人头顶细密的绒毛,像初生的蒲公英沾着晨露,细碎的散发落在泛着淡粉色耳朵上。
眉目低垂,漂亮的杏眼里是黑珍珠般的瞳孔,即使垂眸也掩不住盈盈水光,像是落了晨雾的深潭,朦胧间透着动人的光泽。
眉眼间晕开从未见过的温柔,倒像是被春风拂过的山野,处处透着恬静与安然。
精致的鹅蛋脸上,高挺的鼻梁上靠近鼻头右侧有一颗很小的黑痣,鼻头圆润小巧,唇珠微微突出,勾勒出娇俏的唇形,只是唇色有些苍白。
一只脚轻轻地在地上点来点去,还无聊地画着圈。
她脊背笔直,坐姿优雅。
以前那般含胸驼背的姿态不见了,舒展的肩颈线条如同新抽的竹枝,从容又松弛。
如果不是一模一样的皮相,以及一样大小的孕肚,他都快以为这是换了一个人了。
宋砚洲忽然感觉脖颈的血痕有些发痒,正想伸手去抓,手腕便被一片温热截住。
叶西西的掌心覆上来时,他的喉结不自觉滚了滚,消毒水气味里忽然漫进一丝若有似无的甜香。
“医生说不能抓,会感染。”
叶西西的声音裹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一双漂亮的星眸温柔地看着他,他忽然觉得喉咙深处爬出一股痒意。
这点抓痕在他看来跟被蚊虫叮咬一般不值得一提。
巡逻时被荆棘划破的伤口,利刃砍入血肉时深可见骨,子弹打进身体迸发的痛意,哪次不比这疼上百倍?
心里有些责怪叶西西大惊小怪,可当视线对上她嗔怪又几分担忧的目光,他竟然神使鬼差地放下手。
任由那道发痒的抓痕在皮肤上灼烧,一路蔓延到心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