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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聿的眼中充满了失望的情绪,仿佛眼前的戚月安犯了什么滔天的罪孽。
戚妙松更是激动,直接冲上前推了戚月安一把。
“你这个毒妇!就是见不得晚月姐好是吧!”
“晚月姐身体本来就弱,你还用热水烫她,是不是只有她死了你才满意!”
戚月安本就瘦弱,被这么一推,踉跄着后退几步,后背狠狠撞到了桌角上。
背上还有之前留下的旧伤,这么一撞,戚月安差点疼晕过去。
可没人关注她,沈聿和戚妙松忙着带着戚晚月去找护士。
戚月安咬着牙,强忍着疼,踉跄地扶着墙壁往护士站走去。
“可以麻烦帮我处理一下伤口吗?”
护士站里,当戚月安脱掉衣服露出背上的伤口时,连见惯了伤病的护士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戚月安的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疤痕,新旧交错,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
有的是狰狞的刀疤,有的是青紫的瘀伤,还有一些像是烫伤的印记。
她的身体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嶙峋的骨架清晰可见,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护士拿着消毒棉的手都有些颤抖,小心翼翼地给她处理渗血的伤口,忍不住轻声问。
“姑娘,你这是遭了多少罪啊?”
戚月安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没回答。
处理好伤口,她正慢慢往身上套衣服,沈聿突然推门进来。
戚月安的衣服穿了一半,沈聿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她的手臂上,那里有一道长长的疤痕,格外显眼。
沈聿的脸色瞬间变了,带着一丝慌乱,快步走上前。
“月安,你这伤是怎么弄的?”
戚月安抬起头,眼神平静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你难道不清楚吗?我在监狱里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们应当都知道啊。”
沈聿皱紧眉头,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戚晚月就扶着门框,虚弱地走进来。
她看着戚月安手臂上的疤痕,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姐姐,就算你想让聿哥心疼,也不该伪造伤痕啊,你这样,只会让聿哥更生气的。”
沈聿的目光在戚月安和戚晚月之间来回移动,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戚月安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里一片冰凉。
“月安,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
“可晚月这些年就过得很好吗,我和妙松这些年就过得很好吗?”
“之前你年纪小,又是刚回到戚家,撒个谎想搏众人关注,我可以理解。”
“那现在呢,你还要撒多久的谎,再污蔑晚月多少次?!”
护士正在收拾器械,听到这话当即停下动作。
“这位同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这姑娘身上的伤是伪造的?”
“我在卫生院工作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这样颠倒黑白的!这姑娘身上的伤新旧交错,深可见骨,怎么可能是伪造的?”
“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去叫院长来鉴定!”
戚月安垂着眼,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绪,指尖却用力掐进了掌心。
她早就知道会是这样。
在沈聿心里,戚晚月永远是那个柔弱无辜的小白花,而她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就连外人都能看得出来她身上的伤有多么严重,可只要戚晚月一句话,沈聿就像是被蒙了双眼一般。
戚晚月眨巴着眼,眼泪掉得更凶了,声音哽咽。
“聿哥,你别怪姐姐,也别怪护士小姐,应该是我看错了,护士小姐也只是出于好心才维护姐姐的,肯定没有别的原因。”
她说着,还偷偷瞟了护士一眼。
那眼神里的委屈和暗示,傻子都能看明白。
沈聿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目光像淬了冰一样落在戚月安身上。
“戚月安,我真是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
“为了让我心疼你,竟然能干出收买医护人员的事情,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护士气得手都抖了。
“你这人怎么油盐不进!”
“我好心解释,你倒说我被收买了?”
“够了!这是我们的家事。”
沈聿猛地打断护士,视线死死锁在戚月安身上,失望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的眼睛。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戚月安缓缓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若死水般平静。
她轻轻摇了摇头,张开嘴,声音轻得像叹息。
“我没什么好说的,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与其白费口舌,不如闭嘴。”
说完,她拉起没穿好的衣服,将那些狰狞的疤痕重新藏起来,转身往外走去。
路过戚晚月时,她忽然回头看了一眼。
“沈聿,我从来没有说过谎。”
沈聿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他想开口叫住她,喉咙却像被堵住一样发不出声音,只能任由那抹单薄的身影越走越远。
直到戚晚月过来拽沈聿的衣角,他才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