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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商的事商榷完毕,南周出使的队伍回去了。
十杖后陆鹤卿求遍都城的大夫,才让林栀栀勉强留了口气。
暗卫来报,陆鹤卿离开时,盯着北境的都城城门看了许久。
宇文止戈擦着佩剑,悠悠问我:
“再等三年,南周的粮食产量就能好起来,官员也不再是青黄不接了吧。”
“到时候,我亲自去南周取陆鹤卿的项上人头。”
“夫人意下如何?”
我微笑着颔首,“辛苦夫君。”
只是我为南周百姓考虑,陆鹤卿却不领情。
他回去后一年就和南周皇帝生了嫌隙。
具体原因不得而知。
探子传回的密报显示,陆鹤卿悄悄将林栀栀和母亲陆续送往了羌国。
对外则称二人病逝。
我立刻就猜到了他意欲何为。
南周皇帝虽称不上治世明君,但守成足矣。
羌国现在国主恰恰相反,沉溺酒色,暴戾好战。
自从北境过上了好日子,羌国数次在边境挑衅我们,想要挑起战争。
想来陆鹤卿回国后提议南周皇帝备战,南周皇帝不肯,他就把目标瞄向了羌国。
我立即下旨,令在南周的探子务必以最快速度杀了陆鹤卿。
一旦他到了羌国,与那残暴的君主合谋发动战争,将有无数百姓遭难。
一月后,探子带着陆鹤卿回了北境。
因为陆鹤卿说自己知晓羌国和南周的军机,探子不敢直接要了他的命。
初见时他是意气风发的状元郎。
再见时他是南周重臣。
最后一次见面,他是我的阶下囚。
“穗安,我知道错了,别杀我,我可以帮你治理国家。”
“你想要太平盛世对吧,我都记得的,我学富五车,可以辅佐你!”
“我还能做你的男宠,我绝对不和宇文将军争。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没了,我们还可以再生,你别难过,别生气。”
“以后没有林栀栀了,我们俩好好过日子。”
他扒着大牢的围栏,急切地展现自己的一切价值。
我平静道:“那时我对你心动,源于你写的策论,源于你为民请命的壮志。”
“在我生活的国家,你抛妻弃子,本不至于判死罪。”
“可你不顾百姓死活,意图挑起两国战争,凌迟你一万次,你都死不足惜。”
陆鹤卿眼里的光,渐渐灰暗下去。
他知道,我不会再让他活着了。
“秦穗安,我此生最后悔的事,就是遇到你。”
我笑了笑,转身离开。
如果可以,我也情愿从未遇见他。
次日,陆鹤卿被压赴法场斩首。
又是一年夏。
北境小麦产量再创新高。
南方也已种上了良种水稻,灾民一年年地减少。
我同丈夫带着女儿策马走过田间地头。
农民们脸上的笑容,和麦子的澄黄的颜色一样灿烂。
女儿提着裙摆在田里跑了几圈,回来后兴奋地告诉我。
“母亲,伯伯们一边收麦子,一边夸你是神女呢!”
“都说是因为您,大家的日子才渐渐好起来了。”
昭明说完,又蹦蹦跳跳地跑远。
宇文止戈揽着我的肩调侃我:“神女,农忙终于要结束了,今夜可否临幸臣一下?”
我笑着捏了下他结实的臂膀,“准了。”
女儿的笑声与农户家孩子的笑声混杂在一起。
我满足地唱起了北方小调。
一场穿越,我不负师恩,不负百姓,亦不负卿。
押赴法场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