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此番巡抚藩王吃了大亏?是哪位藩王胆子这么大?
可无论是谁,都让她心头无比畅快!
但这快意只维持了短短一瞬。
徐敬意是何等样人?
他老谋深算,心狠手辣,最擅长的便是伪装示弱,以退为进。
眼前这凄惨落魄的样子,会不会又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表演?
只为了让她放松警惕,引她入彀?
徐妙晴的心猛地一沉,强压下心头的波澜,脸上迅速堆砌起关切之色,身体却纹丝不动,牢牢钉在凤座之上,只微微前倾,故作关切的问道。
“哥哥这是怎么了?不过数月未见,竟憔悴消瘦至此?可是在外水土不服,伤了根本?哀家瞧着,心疼得紧。”
徐敬意低垂着头,若早已将她方才那瞬间几乎失控的快意和此刻强装的关切尽收眼底。
强烈的恨意在他胸中翻腾着,几乎要冲破喉咙喷出来。
贱人!装模作样!若非为了大计,他恨不能立刻扑上去将这毒妇撕碎!
罢了,自己就忍这一时。
扑通一声!
在徐妙晴惊讶的目光中,徐敬意竟双膝一弯,直挺挺地地跪倒在大殿冰冷坚硬的金砖之上。
“太后娘娘!”徐敬意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里瞬间蓄满了泪水。
“大事不好了!微臣微臣此番巡抚,遭了韩王那逆贼的毒手啊!微臣是拼了这条老命,才才侥幸逃回京城来!可那韩王他的眼睛已经盯在您身上了!微臣微臣当真是怕极了啊!”
他涕泪横流,字字泣血。
甚至还挣扎着,用膝盖在地上向前蹭行了两步,仰起那张涕泪纵横的脸,死死盯着凤座上的徐妙晴,
“太后娘娘!您是微臣的亲妹妹!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妹妹啊!微臣就是被千刀万剐,也绝不敢对您起半分歹念!只是只是那韩王凶残成性,此事紧急万分,他那边的刀已经架在微臣脖子上,恐怕恐怕糊弄不过去了啊!求太后娘娘看在骨肉亲情的份上,可怜可怜微臣,早早与微臣商议出个应对之策吧!救救微臣!也救救您自己啊!”
这石破天惊的哭诉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劈在徐妙晴的头顶。
她脸上的强装的镇定瞬间碎裂,身体猛地前倾,双手下意识地抓紧了凤座的扶手。
“什什么?!”徐妙晴失声惊呼,“哥哥你说清楚!你怎会落入韩王之手?他他怎会盯上哀家?!”
韩王!
他自分封之后都没回过京城,和他们徐家更是毫无瓜葛!
他怎么会突然和徐敬意扯上关系?又怎么会将矛头指向深宫中的自己?
徐敬意匍匐在地,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微臣微臣奉旨前往荆州宣抚韩王,可那逆贼非但避而不见,还私自去了云州!而在微臣回程云州途中,便听闻了楚王殿下殿下暴毙的噩耗!紧接着,那韩王便悍然举起了反旗!”
他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惧。
“甚至微臣微臣也不知何时,就着了他的道!被他暗中下了慢性剧毒,如附骨之疽,日日折磨!若非微臣虚与委蛇,假意屈从,替他在藩王间周旋只怕只怕早已曝尸荒野,连这具残躯都回不到京城来见娘娘最后一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