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世家体面,什么丞相威仪,此刻都顾不上了!
他只想活着!
守卫皱着眉头,看着徐敬意这副涕泪横流、咒骂不休的癫狂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看来这老狗是真被王爷折磨疯了,自己一个人在屋里发癔症呢。
“娘的,晦气!”守卫啐了一口,“捆结实点!嘴堵严实了!再敢弄出动静,老子扒了你的皮!”
他嫌恶地挥挥手,示意同伴上前,用更粗的麻绳将徐敬意捆成了粽子,又给嘴里塞了破布。
徐敬意被勒得翻白眼,窒息感阵阵袭来,但却是真的老实了。
守卫确认他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这才骂骂咧咧地退了出去,重重关上房门。
黑暗重新笼罩。
徐敬意像一具尸体般瘫在床上,屈辱感袭上心头。
堂堂大郑丞相,竟沦落到要靠装疯卖傻、自污自辱来苟且偷生!
这比韩王的毒打更让他感到万箭穿心。
但他活下来了,他熬过了这一关。
所有的希望,只能孤注一掷地压在明天
压在那个他曾经视如傀儡的小皇帝,郑遂身上
次日,皇宫,御书房。
郑遂刚刚下朝,正坐在御案后看一份关于南方水患的奏折。
王喜便悄无声息地快步进来,将一封密信恭敬地呈上。
郑遂展开,目光扫过,眉头微微一挑。
徐敬意秘密回京了?还要面圣?
韩王这一步棋倒是比他预想的更快,也更直接。
看来秦王一战,把韩王打疼了,也打醒了,让他意识到徐敬意这张牌,在京城可能已经“失效”了。
或者说,韩王想用徐敬意这条丧家之犬,来探探京城的虚实。
甚至试探他郑遂的深浅。
一丝冰冷的笑意在郑遂眼底掠过。
他放下密信,淡淡道:“宣。”
约莫半个时辰后,王喜引着一人,脚步虚浮地走进了御书房。
来人正是徐敬意。
他显然精心梳洗过,换上了一身半旧却还算整洁的深紫色锦袍,勉强维持着丞相的体面。
但那曾经华丽的锦袍穿在他身上却显得空空荡荡的,仿佛挂在一副行走的骨架上。
他已然瘦得脱了形,颧骨高耸,眼窝深陷,蜡黄的脸上布满了深刻的皱纹和尚未完全消退的青紫。
更令人难以忽视的是,他身上还带着一股若有若无、仿佛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馊腐气息。
并且还在随着他的靠近,在御书房清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王喜将人带到御阶下,便如同躲避瘟疫般迅速退开几步,垂手侍立一旁,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恶,同时飞快地给郑遂递了个眼色。
郑遂心中了然。看来徐老狗在云州的日子,真是生不如死。
他面上却瞬间堆起恰到好处的震惊和关切,猛地从御座上站起,三步并作两步走下御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