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王每说一句,声音就拔高一分,最后几乎是咆哮出来。
“结果呢?!嗯?账目清白!本王成了最大的笑话!成了意图逼死忠良、横征暴敛、还要构陷忠良的昏王!成了被贱民用臭鸡蛋砸脸的丧家之犬!”
韩王越说越怒,额角青筋暴跳。
他猛地拔出腰间那柄刚刚沾染过亲卫鲜血的短匕,“铮”的一声,寒光映亮了他扭曲狰狞的脸。
“本王该怎么‘奖励’你这番‘妙计’?!”
韩王声音阴冷,匕首锋利的尖端缓缓抬起,直指幕僚剧烈颤抖的咽喉。
幕僚吓得魂飞天外,肝胆俱裂,连滚带爬地扑倒在地,额头“砰砰砰”地死命撞击着冰冷坚硬的金砖地面,瞬间便是一片青紫。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属下该死!属下愚钝!属下万死!求王爷开恩!求王爷看在家小份上,饶属下一命!属下愿做牛做马”
幕僚语无伦次,涕泪横流。
韩王眼中却杀意炽盛,毫无怜悯。
他手腕微动,冰冷的刀尖就要落下。
“报——!急报——!”
厅外骤然响起一声凄厉变调的嘶喊打断了韩王的动作。
紧接着,一个浑身浴血、甲胄残破的信使,几乎是撞开了守门护卫的阻拦,连滚带爬地扑进殿内,重重摔在韩王脚边。
“王…王爷!秦王…秦王殿下…大败!首战…大溃啊!”
信使气息奄奄,声音嘶哑,几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嘶吼出来。
“什么?!”韩王手中即将刺下的匕首猛地一顿,瞳孔骤然收缩,难以置信地厉声喝问。
“说清楚!秦王如何?!”
信使挣扎着抬起头,眼中满是巨大的恐惧:“禁军…那支京城来的禁军…仅仅三千人…在…在鹤鸣关设伏…秦王殿下前锋一万精锐…中了埋伏…被…被打得全军覆没…主将…主将尽数阵亡…秦王殿下…殿下亲率中军驰援…又遭…又遭迎头痛击…死伤…死伤无算…末将…末将逃出时…殿下…殿下已…已折损过半兵马…正…正放弃辎重…掉头…亡命…亡命逃回封地了!”
“嘶——!”
殿内瞬间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跪在地上的护卫、幕僚们全都惊呆了,连哭泣求饶的幕僚也忘了磕头,张着嘴,一脸骇然。
“不可能!”韩王如遭重锤,猛地倒退一步,手中那柄染血的短匕“哐当”一声,脱手掉落在金砖地上,发出刺耳的脆响。
他脸色煞白,眼神狂乱,像是听到了最荒谬的天方夜谭。
“三千人!只有三千人!秦王号称数万!就算是草寇,那也是几万人!还有精骑!怎么会…怎么会败得如此之惨?还被杀了近半?!”
他猛地俯身,一把揪住那信使染血的衣襟,几乎将他提离地面,面目狰狞地咆哮。
“你是不是谎报军情?!是不是秦王故意示弱?!说!”
信使被韩王勒得几乎窒息,艰难地摇头:“王爷…千真…万确…末将…亲眼所见…那禁军…如…如虎入羊群…弓弩…箭如飞蝗…刀锋…削铁如泥…秦王大军…一触即溃…兵败…如山倒啊!他们…他们还在追杀…秦王殿下…怕是…怕是连封地…都守不住了!
”
“连封地都守不住”韩王失神地喃喃重复,揪着信使的手颓然松开。
信使软倒在地,剧烈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