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王被他死死抱住,动作一滞,看着眼前密密麻麻、怒目而视的百姓,再看看自己身边数量有限的护卫,理智稍稍压过了怒火。
他也明白,真动起手来,自己未必能讨到好。
强压下杀意,冷哼一声,甩开幕僚的手。
“好!本王不杀!那你告诉本王,现在该怎么办?本王要的是钱粮!要的是威信!不是这满地的烂摊子!你想不出办法,本王就让你去填那石狮子!”
幕僚被韩王那充满杀意的眼神看得浑身冰凉,他知道自己今天要是拿不出一个“合理”的交代,必死无疑。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角滚落,他大脑飞速运转,几乎要冒烟。
情急之下,一个极其冒险的主意冒了出来。
他咬了咬牙,凑近韩王,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语速飞快地说道。
“王爷!为今之计,唯有唯有将水彻底搅浑!”
韩王斜睨他:“何解?”
幕僚声音压的更低:“王爷您想啊,陆家为何如此抗拒查账?甚至不惜以死相逼?依属下看,这绝非仅仅是税收问题!盐商油水丰厚,陆承恩推三阻四,死活不肯交钱,甚至不惜以死煽动民愤,这分明是做贼心虚!他陆家…极有可能在经营官盐的掩护下,大肆贩卖私盐!这可是抄家灭族、杀头流放的重罪!”
韩王眼中精光一闪。
贩卖私盐!这可是个能置人于死地的绝佳罪名!
只要坐实了,别说追缴“欠税”,就是抄了陆家满门,没收其全部家产,也是名正言顺!
而陆承恩的死,也可以被解释成畏罪自杀,试图混淆视听!
所以,陆家到底有没有做什么还要紧吗?
幕僚见韩王意动,赶紧补充道:“王爷!陆承恩这一撞,看似把王爷推到了风口浪尖,实则是他陆家自寻死路!他这是想用民愤来掩盖其滔天大罪!只要我们咬死他贩卖私盐,再当众查账,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纰漏,便能坐实其罪!届时,百姓自然明白王爷是在为国除害,而非横征暴敛!那些闹事的刁民,也就没了借口!”
韩王自负地点点头,嘴角重新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好!有点意思!就依你所言!”
他拍了拍幕僚的肩膀,力道不轻的推了一把。
“去吧,替本王向这些不明真相的百姓解释清楚!告诉他们,本王追查陆家,不仅是为了税赋,更是为了肃清国蠹,揪出这贩卖私盐、祸国殃民的大蛀虫!”
幕僚心中叫苦不迭,这脏活累活外加背锅的活,最终还是落到了自己头上。
但他不敢不从,只得硬着头皮,在护卫的簇拥下,战战兢兢地走到人群前方。
“肃静!肃静!”幕僚扯着嗓子高喊。
“诸位乡亲父老!稍安勿躁!韩王殿下有令!大家切莫被别有用心之人蒙蔽了双眼!”
人群稍稍安静了一些,无数道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幕僚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朗声道:“王爷坐镇云州,清查税赋,乃是奉皇命,整肃地方!陆家之事,绝非表面这般简单!王爷明察秋毫,早已察觉陆家以官盐之名,行贩卖私盐之实!此乃祸国殃民、动摇国本之重罪!陆承恩今日之举,非是王爷逼迫,实乃其罪行败露,欲以死相挟,煽动民意,妄图掩盖其滔天大罪!”
幕僚言罢,略微顿了顿,见百姓似乎没有异议,便一股脑的说出。
“王爷体恤百姓,不欲牵连无辜,故命本官在此郑重宣告。即刻起,彻查陆家所有账目!若有半点贩卖私盐的证据,定当严惩不贷,抄家灭族,以儆效尤!届时,是非曲直,自有公论!”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