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原本属于徐敬意的党羽,忽然开始频频出入宫禁,恭敬地向皇帝郑遂“请教”政务。
虽然所议之事多非军国核心,多涉及漕运、税赋、工部营造等“无关紧要”的领域,但郑遂这位皇帝,自然是渐渐有了冒尖的念头。
这诡异的风向转变自然逃不过京城百姓的眼睛。
不论茶楼酒肆,还是街头巷尾,议论纷纷。
“哎,听说了吗?那个徐敬若,好像突然就哑火了?”
“可不是嘛!前些日子那叫一个威风,八抬大轿招摇过市,比相爷还气派呢!这才几天,人影都见不着了!”
“倒是小皇帝那边,听说最近挺热闹?好些官老爷都往乾清宫跑?”
“怪事!真是怪事!不是说相爷呃,徐相他老人家有不臣之心吗?怎么他弟弟倒了,他手下的人反倒去找皇帝了?”
“我看啊,这事儿不简单!”一个老茶客捋着胡子,一副洞悉天机的模样。
“你们想想,徐相爷是什么人物?那可是国之柱石!之前那些传言,保不齐就是障眼法!”
“障眼法?”
“对啊!你们想啊,太后娘娘和她那个不成器的兄弟徐敬若,最近闹得不像话吧?又是逾制仪仗,又是结交大臣,听说还想那个位置?”老茶客讳莫如深地指了指天。
“小皇帝在朝堂上都给逼哭了!徐相爷远在荆州,鞭长莫及。可你们看现在!”
他顿了顿,环视周围竖起耳朵的听众:“徐大爷倒了!徐相的人立刻就去拱卫陛下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徐相爷根本就不是反贼!他之前种种,那都是忍辱负重,是在替陛下挡灾,迷惑那对居心叵测的兄妹啊!”
“说的对啊!那如此拉进来,徐相爷是忠臣!大大的忠臣!他和陛下,这是早就看穿了太后和徐敬若的勾结,联手设下的局啊!现在收网了!”
这番“合情合理”的推测,迅速引起了许多人的共鸣。
“有道理啊!”
“对啊!若非如此,徐相爷的人怎么会突然对小皇帝那么恭敬?”
“原来如此!徐相爷真是用心良苦!忠肝义胆啊!”
“小皇帝也是可怜,被后娘逼成这样,还好徐相不与徐家人同流合污,有这样的忠臣护着,倒不算太难。”
舆论的风向,在有心人若有若无的引导和百姓们揣测议论下,短短几天内就发生了惊人的逆转。
徐妙晴与徐敬若这对兄妹,被描绘成了觊觎皇位、祸乱朝纲的野心家,瞬间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名声扫地。
而原本早就被定论为反贼的徐敬意,此刻竟摇身一变成了忍辱负重的忠臣典范,皇帝郑遂也成了虽年轻却得忠臣辅佐的明君胚子。
一时间,京城内外,竟是对徐相爷和少年天子的赞誉之声。
徐敬意在京城的心腹朋党们自然听到了这些街头巷议。
虽然他们心知肚明,徐敬意绝非什么忠臣,所谓“联手设局”更是无稽之谈。
但郑遂这些日子对他们确实礼敬有加,言听计从,态度温顺得无可挑剔。
加之徐敬意的密令是“扶持郑遂,制衡太后”,郑遂现在的表现完全符合最佳傀儡的要求,甚至还意外地替徐敬意刷了一波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