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晴颓然坐回凤榻。
巨大的危机感和孤立无援的绝望将她紧紧包裹。
她需要力量!需要能对抗徐敬意、甚至能在必要时刻反制皇帝的力量!
说起来,如今唯一的希望,也只剩下那枚虎符所能调动的禁军她!
必须尽快找到那支禁军!
这个念头一起,就无法压制了。
然而她一个深宫妇人,手中无兵无将,连心腹都少得可怜,空有虎符又如何?
她去寻找一支连皇帝都未必完全掌控的禁军!
徐妙晴的目光在殿内焦急地扫视,最终定格在虚空中的某一点。
一个她极度厌恶却又不得不考虑的人影在此刻清晰地浮现出来。
徐妙晴不情愿,可似乎也只有他竟。
次日午后,寿康宫偏殿。
徐妙晴端坐主位,努力维持着太后的威仪。
殿门开启,徐敬若一身簇新的锦袍,昂首阔步走了进来。
他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目光放肆地在殿内陈设上扫过,最后才落到徐妙晴身上。
草草一揖:“草民徐敬若,参见太后娘娘。”
他礼数敷衍,毫无敬意。
偏偏徐妙晴不能发火!
“兄长不必多礼,赐座。”徐妙晴强压着心中的厌恶,尽量让声音显得平和一些。
徐敬若大剌剌地坐下,翘起二郎腿,开门见山的问:“不知太后娘娘急召臣入宫,所为何事?”
徐妙晴深吸一口气。
“兄长明鉴。徐敬意在云州所为,实在太过!折辱宗室,擅杀大臣,威逼利诱,收服人心他这是要干什么?他眼里可还有朝廷法度?可还有哀家这个太后?可还有我们徐家的列祖列宗?!”
徐妙晴越说越激动,心中带上了一丝除了演戏以外真切的愤怒,声音也高了起来。
“他如今权势熏天,行事肆无忌惮,长此以往,必遭反噬!届时,我徐家满门,都要被他连累,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啊!哀家每每思及,都寝食难安!”
徐敬若听着,脸上露出深以为然的表情。
拍着大腿道:“娘娘说得太对了!徐敬意他这是自取灭亡!他以为他是谁?不过仗着陛下一时宠信,就敢如此嚣张跋扈,连楚王都不放在眼里!他这是要拖着我们整个徐家给他陪葬!”
徐妙晴见火候差不多了,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无比诚恳。
“兄长,值此家族危难之际,哀家思来想去,能真正为家族着想、能力挽狂澜的,唯有兄长了!徐敬意刚愎自用,早已不将家族利益放在心上。哀家虽是太后,但深居宫中,诸多掣肘。唯有兄长你,见识广博,胆识过人,才是我徐家真正的顶梁柱啊!”
这顶高帽子戴下来,徐敬若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挺直了腰板,故作矜持地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
“娘娘过誉了,为家族分忧,本是敬若分内之事。只是”
他话锋一转,眼中狡黠贪婪的光芒一闪而过。
“徐敬意树大根深,党羽众多,想要制衡他,乃至保全家族,非有雷霆手段和雄厚根基不可。娘娘既然看得起敬若,那有些话,敬若就不得不说了。”
来了!徐妙晴心中一紧,知道真正的大戏要开始了。
强笑道:“兄长但说无妨。”
“好!有娘娘这句话,敬若就放心了!”徐敬若身体前倾,伸出三根手指,如同在菜市场讨价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