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皇党已被徐敬意带走,徐敬若这条丧家之犬在京城本该寸步难行,他是如何绕过重重宫禁,甚至能跟在皇帝身后,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她面前?!
郑遂像是被徐妙晴的厉声质问吓了一跳,身体微微一晃,扶着额头,一副宿醉未醒又强打精神的模样。
眨了眨眼睛,声音带着几分委屈的解释:“母后母后莫慌。”
他摆摆手:“徐公前日江尚书递了封陈情信,言辞恳切,说什么感念母后恩德,又说什么京城流言纷扰,他忧心母后清誉受损,想亲自面见母后,以全以全孝悌之心?哦,对,孝悌之心!”
他喘了口气,仿佛说这么多话很费力气,又揉了揉太阳穴。
“儿臣想着,左右也都是母后娘家人。不管以前有什么龃龉,许久未见,血脉相连,心里头估计都想念的很。见个面,叙叙旧,把话说开了,也是好的。这不,正好儿臣要来给母后请安,就顺道把他给带进来了。母后不会怪儿臣多事吧?”
郑遂说完,怯生生地看了徐妙晴一眼。
徐妙晴气得差点吐血!
想念?孝悌?
徐妙晴在心里冷笑连连,暗中狠狠剜了郑遂一眼。
这个蠢货!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徐敬意和徐敬若这对兄弟早已势同水火,自己作为徐敬意的表面上的盟友,私下会见徐敬若,这消息一旦传到正在徐敬意耳朵里,他会怎么想?
他会怎么看待自己这个妹妹?
这简直是把她架在火上烤!
皇帝和江如松那个老贼,到底安的什么心?!
徐敬若立刻捕捉到了徐妙晴眼中的怒火和忌惮。
他上前一步,姿态放得极低,深深一揖,声音带着十二分的真诚:“太后娘娘息怒!千错万错,都是草民的错!草民不该贸然请托江尚书,更不该惊扰陛下与娘娘清净!实在是草民心中对娘娘的思念与担忧,日夜煎熬,寝食难安啊!”
徐静茹抬起头,眼中竟似有泪光闪动。
“娘娘!如今二弟丞相他离京巡藩,看似为国分忧,实则恐有不臣之念!京城空虚,娘娘与陛下身居九重,安危系于一线,臣虽不才,愿倾尽家财,捐输钱粮,招募义勇,拱卫宫禁。只求娘娘给臣一个机会,让臣能为娘娘、为陛下分忧解难!”
徐妙晴原本对徐敬若充满了不屑。
一个被徐敬意压得抬不起头的废物,也配来投靠自己?
但徐敬若开出的条件实在太诱人了!
倾尽家财,这可意味着可以立刻动用的资源多了许多。
尤其是在保皇党被带走,她深感孤立无援的当下。
他又明确表示愿意和自己同心同德,对抗徐敬意,可不正是她内心深处最迫切的需求!
徐妙晴脸上依旧维持着高傲,但眼神却悄然松动了一丝。
郑遂适时地在一旁开口。
他捂着嘴咳嗽了两声,虚弱地道:“母后咳咳徐大人一片赤诚,所言似乎也有些道理。如今京城,确实咳咳需要些得力之人。徐大人既是母后娘家人,又如此忠心,不如不如就给他个机会?”
徐妙晴的心彻底动摇了。
郑遂的糊涂建议,此刻却反而成了推她一把的力量。
徐妙晴深吸一口气,端足了太后的架子,凤眸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徐敬若,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慵懒,却带着施舍般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