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墙壁,似乎无法冷却我脸上滚烫的温度。
羞耻,愤怒,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燥热,在我身体里横冲直撞,几乎要将我的理智焚烧殆尽。
就在我大脑一片空白,一阵规律的咔哒声,从我身后传来。
是行李箱的轮子,在木地板上滚动的声音。
那声音不急不缓,从她的卧室门口,经过我身边,走向玄关。
空气凝固了。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李月萍没有骂我,没有打我,甚至没有停下脚步。
我能感觉到她就站在我身后不远处,或许,正在换鞋。
“鞋柜上有备用钥匙。”
终于,她的声音响了起来,平静得像一汪深潭,听不出任何情绪。
“阳台那几盆花,记得每天都要浇水。”
我喉咙发干,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好。”
我的声音嘶哑得我自己都感到陌生。
脚步声再次响起,是走向大门的声音。
我以为这就结束了。
我以为她会就这样带着这份死寂的沉默离开,把所有未解的谜团和未爆发的愤怒,一起带去吉隆坡。
然而,就在玄关的大门即将被拉开的那一刻。
她停住了。整个世界,仿佛都随着她的停顿而静止。
“秦飞。”
李月萍连名带姓地叫我。
语气里那份刻意维持的平静,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我以前真是高看你了。”
“我还以为,你和阿耀那种人不一样。”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我从未听过的,冰冷的嘲弄。
“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你连他都不如。”
轰!
这句话,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天灵盖上。
连阿耀都不如?
那个背叛兄弟,抢走女友的混蛋?
我凭什么连他都不如?
不等我从这巨大的羞辱和困惑中挣脱出来,她那把淬了冰的刀子,又补上了最后一击。
“你根本就不是个男人。”
砰!
大门被重重地甩上。
那一声巨响,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也彻底震碎了我所有的侥幸和伪装。
我猛地转过身。眼前,只有一扇紧闭的门,和一个空荡荡的客厅。
李月萍走了。
可她留下的那句话,却像一根毒刺,深深地扎进了我的心里。
不是个男人?
为什么?
我死死地盯着那扇门,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是因为我昨晚喝醉了,稀里糊涂地闯进她的房间?
还是因为我刚刚,又一次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不。不对。
如果只是因为这个,她应该骂我无耻,骂我下流,骂我登徒子。
可她没有。她骂我,不是个男人。
还说我,连阿耀都不如。
这两件事,究竟有什么联系?
我的脑海里,无数个念头疯狂闪现,又被我一一否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