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渊提出的“离婚”二字,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许雾心底激起一圈冰冷的涟漪,旋即又归于沉寂。
她抬起眼,目光如淬了寒冰的刀锋,直直刺向他:“陆总现在提离婚,是想在守夜人眼皮底下,演一出金蝉脱壳?”
她拿起那份协议,指尖在“财产分割”那栏点了点,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还是觉得,我挡了你和林小姐的路?”
陆离渊眸色骤然一沉,周身气压陡降:“许雾!”
“不必解释。”许雾打断他,将协议推回他面前,动作干脆利落。
“这字,我不会签。”
“在守夜人是谁,民政局那出戏是谁导演的弄清楚之前。”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锐利如鹰隼,“陆总,这陆太太的位置,我坐定了。”
“该着急的,是你和林小姐才对。”
她转身离开。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像冰冷的鼓点砸在陆离渊心口。
老宅院门外,初冬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
许雾刚拉开车门,一个身影猛地从旁边装饰性的灌木丛后扑了出来,带着一股廉价香水混合泪水的湿腻气味,直直撞向她。
“小雾!小雾!妈妈求求你!这次你一定要帮帮清韵啊!”孙茹茵死死抓住许雾的手臂,精心描绘过的眼妆被泪水糊成两团乌青,昂贵的皮草外套蹭上了灰尘也浑然不顾,整个人狼狈不堪。
许雾身体瞬间绷紧,像被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触碰。
她没有立刻甩开,只是停下动作。
冰冷的目光垂落,落在孙茹茵那只涂着鲜红指甲油因用力而指节发白的手上。
“放手。”声音不高,却像冰凌碎裂。
孙茹茵被她眼神里的寒意刺得一哆嗦,手下意识松了一瞬。
随即又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更紧地攥住:“不放!妈妈这次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清韵她她闯了大祸!她挪用了辰安科技的公款去投资,全赔光了!整整八千万啊!”
“辰安那孩子都快急疯了!现在窟窿堵不上,清韵要坐牢的!”她哭嚎着,声音尖锐刺耳。
“只有你能救她了!你是陆太太!你开口,离渊一句话就能摆平!”
“求你了小雾,看在她是你妹妹的份上”
“妹妹?”许雾终于开口,声音里淬着冰渣,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孙女士,需要我提醒你吗?”
“二十年前那个冬夜,我高烧快死的时候,你在哪?”
“在抱着你刚满月的宝贝女儿,计划着怎么把我这个碍眼的拖油瓶扫地出门吧?”
孙茹茵的哭嚎戛然而止,像是被掐住了脖子,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嘴唇哆嗦着:“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许雾猛地用力,一把将自己的手臂从她铁钳般的桎梏中抽了出来,力道之大让孙茹茵踉跄着后退几步,差点摔倒。
许雾厌恶地拂了拂被对方抓皱的衣袖,仿佛掸掉什么恶心的尘埃。
眼神冷得像在看一个死人:“许清韵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八千万?让她在牢里慢慢还。”
她拉开车门,毫不犹豫地坐进去。
“许雾!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你不得好死!”孙茹茵被彻底激怒,疯了一样扑上来捶打车窗,面容扭曲,刻毒的诅咒喷涌而出。
就在这时!
“小心!”一声厉喝从身后传来。
许雾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向驾驶座方向伏低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