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满意地眯起眼,状似无意地问:“离渊啊,听说你保险柜里锁着些老黄历?什么‘夜莺’啊‘百灵’的?拿出来给小雾看看,当故事解解闷?”
陆离渊盛汤的手猛地一顿,锐利的目光瞬间射向老爷子,又飞快地扫过许雾。
许雾垂眸喝汤,仿佛没听见。
“爷爷,”陆离渊放下汤勺,声音听不出情绪,“那些陈年旧账,没什么好看的。”
“陈年旧账?”老爷子慢悠悠地剔着鱼刺,“旧账不翻,新鬼怎么冒头哦?我老头子记性不好,就记得当年那份计划,可是差点要了你爸”
他适时停住,叹了口气,摇摇头,意有所指地看向许雾,“小雾啊,你说,有些秘密藏久了,是不是反而招祸?”
许雾放下汤匙,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藏得住的秘密才叫秘密,藏不住的。”
她抬眼,目光清凌凌地看向陆离渊,“就是等着被点燃的引线
关键在于,点火的人,想炸的是堡垒,还是堡垒里想挖秘密的人。”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
老爷子呵呵一笑,打破沉寂:“吃饭吃饭!菜都凉了!小雾说得对,引线嘛,点不点,什么时候点,得看拿火把的人是谁!离渊,你说是不是?”
陆离渊深深地看着许雾,眼底翻涌着审视、探究,还有一丝被精准戳中要害的冷冽。良久,他扯了扯嘴角,重新拿起汤勺,语气莫测:“许顾问高见,看来这‘堡垒’,是该好好清理一下门户了。”
他舀起一勺汤,却不是给许雾,而是放进了自己碗里。
陆离渊提出的“离婚”二字,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许雾心底激起一圈冰冷的涟漪,旋即又归于沉寂。
她抬起眼,目光如淬了寒冰的刀锋,直直刺向他:“陆总现在提离婚,是想在‘守夜人’眼皮底下,演一出金蝉脱壳?”
她拿起那份协议,指尖在“财产分割”那栏点了点,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还是觉得,我挡了你和林小姐的路?”
陆离渊眸色骤然一沉,周身气压陡降:“许雾!”
“不必解释。”许雾打断他,将协议推回他面前,动作干脆利落,“这字,我不会签。在‘守夜人’是谁,民政局那出戏是谁导演的弄清楚之前。”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锐利如鹰隼,“陆总,这‘陆太太’的位置,我坐定了。该着急的,是你和林小姐才对。”
她转身离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像冰冷的鼓点砸在陆离渊心口。
老宅,早餐桌。
气氛微妙。
许雾安静地喝着粥,仿佛昨夜书房的对峙从未发生。
陆离渊坐在对面,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手里捏着勺子,面前的粥几乎没动。
陆老爷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乐呵呵地给许雾夹了个水晶虾饺:“小雾多吃点,昨晚熬那么晚看图纸,辛苦辛苦!离渊!愣着干什么?给小雾添点豆浆!一点眼力见没有!”
陆离渊额角青筋跳了跳,没动。
吃完饭,许雾正要拉开车门,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先一步按在了车门上。
“利用‘陆太太’的身份去查‘守夜人’,许顾问好算计。”陆离渊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危险的寒意,“你就不怕引火烧身?”
许雾抬眼,清晨的光线落在她清冷的眸子里,毫无波澜:“陆总怕了?”她微微用力,车门纹丝不动,陆离渊的手像铁钳。
“我奶奶躺在医院,我莫名其妙成了你法律上的妻子,背后还有不知道哪路神仙在民政局后台做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