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记着帖子上写的是牡丹盛宴,怎么这院子里除了些残花败柳,连株像样的牡丹都没有?莫非平南王世子府的盛景,就是让贵女们站在空院里喝风?”
楚念秋被噎得脸色发白,连忙低下头,声音带着哭腔:“姐姐莫恼,暖房里的牡丹开得正好呢,是我考虑不周,该先带姐姐去看的”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抬眼,见楚知夏神色冷淡,心中反而暗喜。
越是这般疏离,待会儿被搜出金饰时,就越难撇清关系。
两人刚转身,便有几位贵女围了上来。
穿石青色褙子的刘夫人撇着嘴:“将军夫人这脾气也太急躁了些,念秋妹妹好心相迎,怎的还依依不饶?”
旁边的孙小姐也跟着附和:“就是,不过是晚些看花,何必这般咄咄逼人?说到底是嫁给了武夫,沾染了些粗鲁气,半点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楚知夏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
“武夫又如何?”
当年在北境,多少将士裹着草席埋在冻土下,连姓名都没能留下,却要被这些养在深闺的人这般轻贱?
她们穿的绫罗绸缎,吃的山珍海味,哪一样不是边关将士用命换来的安稳?
她眉眼凌厉,竟让人说不出话来。
“若没有武夫,边疆谁来守护?我家将军抵御蛮族,护着的是大楚的江山。二位这话,莫不是瞧不起为国为民的将士,瞧不起圣上?”
两人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么大一顶帽子落下来,她们担不起这个罪名,自然也就不敢吭声了。
楚念秋见刘夫人和孙小姐被堵得哑口无言,连忙上前打圆场,眼眶红红的,拉住了楚知夏的衣袖。
“姐姐,她们也是无心之言,您别往心里去。是我不好,没能安排妥当,快随我去暖房吧,那株‘醉杨妃’开得正好,错过就可惜了。”
她语气软得像棉花,姿态放得极低,倒显得楚知夏方才的话太过凌厉。
周围的贵女们虽不敢再出声,看楚知夏的眼神却多了几分微妙。
楚知夏淡淡抽回手:“带路吧。”
她实在懒得搭理这套柔弱无辜的把戏,还不如早些进入正题,看看楚念秋准备了什么“惊喜”。
暖房建在王府后院,路径蜿蜒,要经过几处厢房。
走到半路,楚念秋忽然“呀”了一声,拍着额头道:“瞧我这记性,昨日得了本新绘的《牡丹谱》,里面有几幅西域异种的图样,想着姐姐或许感兴趣,放在卧房忘了取。要不姐姐随我去拿一趟?就在前面不远。”
她这演技实在是拙劣。
看似是随意提起的一句话,眼底却全是焦躁之色,仿佛迫不及待地要看见楚知夏进去。
楚知夏唇角微微勾起,想到了乞丐手上的金粉,又不动声色地掂量了一下荷包里的金饰。
她倒要看看,这位好妹妹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西域异种?”她做出感兴趣的模样,“好啊,那便去看看。”
楚念秋脸上闪过一抹喜色,加快脚步带她过去。
楚知夏慢悠悠地跟在身后,悄无声息地将指尖的胸针便易主了。
刚到卧房,楚念秋便煞有介事地拿出了《牡丹谱》,当真是今年的新品,看样子是下了血本了。
“姐姐先看着,妹妹突然腹痛不止,更衣完便回。”